唯一的女主人袁老夫人,因為前些時候天氣突然轉寒著了涼,已經纏綿病榻好些時日了。
人上了年紀,大多經不起病。
更何況,她得的是風寒,這就算放在年輕人身上,也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疾病。
哪怕每日裡都叫大夫來調整藥方,她的病情也依舊沒有太大好轉。
眼看著妻子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袁禦史連督查院點卯都不想去了。
他見過太多人,原本好好的,因為一場風寒說去逝就去逝。
他怕妻子也是這其中的一員。
與其他人的生離死彆他都可以接受,唯有妻子,他怎麼也無法想象哪一日下值回來,家中再沒有她的情形。
今日早起,袁老夫人終於稍微好一點,有了說話的力氣,發現他竟然好幾日沒去衙門,立刻把他轟著去了。
見夫人似乎好轉了些許,袁禦史也放心不少,一大早去了衙門處理積壓了幾日的公務。
如今他依舊不管事,並沒有太多公文非他不可。
忙活了一上午,他便把積壓的公文處理完了。
想起妻子最近因為風寒,胃口極差,吃什麼都發苦發膩,他決定早些下值,繞道去一趟傳說中的珍寶齋,給夫人買兩道爽口又開胃的點心。
這珍寶齋店如其名,其中的點心價比珍寶,一二兩銀子也僅夠買一道點心,卻是無比美味,叫人吃完之後唇齒留香欲罷不能。
價格如此昂貴的點心,袁禦史和夫人自然是都沒有吃過的。
他隻是以前偶然聽到下屬閒談,說是買了珍寶齋的點心去哄家中的病美人小妾,令其胃口大開雲雲,想來是很適合病人吃的。
來到珍寶齋,才發現竟然有不少人在排隊。
一問才知道,許多點心是現做現賣的,所以都要等不少時間。
那些有經驗的大戶人家,都是派下人來排隊,像袁禦史這般親自來的倒是不多。
雖然人很多,但空氣中彌漫著的誘人香氣,叫人垂涎三尺,想到自家夫人聞到這點心的味道必定胃口大開,袁禦史便甘之如飴地等待起來。
“老爺子,趁熱吃啊,越熱越好吃。”
等了一個多時辰,店裡的夥計把用瓷盒子裝著的點心遞過來,特意囑咐道。
感受著有些刮臉的寒風,袁禦史連忙把精致的瓷盒放進懷裡,用身上的舊棉袍子捂著。
“快快快,趕緊回家去!”
他急火火地上了馬車,一路往家中趕去。
回到家裡,天已經黑了。
袁禦史拿出懷裡捂著的瓷盒子,滿臉笑容往寢居走去。
剛走進院子裡,便見伺候夫人的老嬤嬤一臉焦急地迎上來:
“老太爺,您上哪去了,我們派人去督查院報信都沒找著您!老夫人她吐血昏迷了!”
袁禦史頓時腦子裡嗡地一下,一直抱著的瓷盒頓時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響聲。
珍貴的點心落在地上,他卻完全顧不上,趕緊往寢居跑去。
一進門,便見袁老夫人雙目緊閉躺在床上,臉頰通紅,嘴唇卻是灰白乾裂。
一直為袁老夫人診治的老大夫正在施針。
袁禦史連忙問:
“大夫,我夫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大夫一臉愁容地道:
“高熱不退。老夫人上了年紀,身體底子差,還剛受了刺激吐了血,隻怕情況有些不妙。”
袁禦史連忙懇求大夫:
“大夫,您一定要救我夫人,要多少診金都行!”
大夫不敢應承,隻道:
“小人定會儘力為老夫人退燒,可到底能不能行,還得喝了藥再觀後效。”
“那就拜托您了。”
袁禦史心亂如麻,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照顧袁老夫人的嬤嬤:
“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夫人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受了刺激吐血昏迷?”
伺候袁老夫人的老嬤嬤上前回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