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讓陳青竹心頭一沉,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
“問問他,為何封城。”
她是出了大價錢的金主,車夫雖然有些怵那守城的兵丁,卻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軍爺,怎麼會突然就封城了?”
那兵丁大聲往下喊道:
“城中許多人染上瘟疫,縣太爺下令封了城,不讓任何人出入。你們趕緊走,小心也給過上了瘟疫!”
車夫聞言,駕著馬車掉頭就跑,足足遠離城門一裡地才在陳青竹的製止下停下來。
瘟疫的可怕,那是足以千裡荒墳的。
一旦染上,不是特彆命硬的,都得死。
這位神秘的夫人給的錢雖然多,卻沒有命重要啊。
車夫已經下定決心,不管這夫人給多少錢,他都絕對不會再靠近那城門。
“夫人,這興德縣我不去了!你們也最好彆去,染上瘟疫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那就得辛苦你自己走回婺縣了。”
陳青竹也沒為難他。
雇人的費用,先前已經付了一半,這次她又多給了二兩銀子算作辛苦費。
車夫對此極為滿意,好心勸告了幾句就拿著銀子告辭離開了。
入夜後,陳青竹將馬車安置在城外的一間破廟中,布置了一個防護陣讓人無法進入,然後就帶著蓉娘前去夜探興德城了。
興德城的城牆不是很高,守城的人也不多,陳青竹找了個黑暗的地方,直接就抱著蓉娘三兩步登上了城牆。
蓉娘很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陳青竹剛準備躍下城牆,便聽到不遠處的城樓處傳來一聲厲喝:
“站住!”
懷中的蓉娘嚇得身體一緊。
陳青竹也頓住了腳步,朝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
黑暗並不影響她視物,並且比常人要看得更遠。
原來,那城下竟然有十幾個背著行囊的百姓,已經在黑暗中走到了距離城門二十步遠的地方,被守門的兵丁發現了。
“回去!縣太爺有令,誰敢違令出城,殺無赦!”
百姓們有些害怕,卻還是有人大著膽子道:
“我們沒有染病,出城不會把瘟疫傳給彆人的!求軍爺讓我們出去吧!”
“對啊,再不出去,說不定我們在城裡也染上了,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兵丁卻毫不猶豫地道:
“不行!鶴齡堂的大夫說過,整個興德縣城所有人都可能染上了瘟疫,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縣太爺說過,他們守的不是城門,而是身後其他縣府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絕對不能有一絲心軟。
“那城中的大戶早就走了怎麼說!他們說不定早就把瘟疫帶出去了!”有百姓不滿地質問。
兵丁道:
“縣太爺已經將這些人的名單上報去了府城,到時候知府大人定會讓人捉拿羈押這些人!”
那百姓卻是滿臉懷疑,冷笑道:
“騙鬼呢!官府怎麼可能羈押那些大戶!”
“對!你們就是想讓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關在這裡等死!”
“我聽說瘟疫如果太嚴重無法控製,就會焚毀整座城池,把所有人都燒死。我們今天不衝出去,以後也是個死!”
正義憤填膺,便見城樓上衝下來十幾個兵丁,手上不是拉著滿弦的弓箭,就是拿著大刀。
為首的小旗冷聲道:
“以後會不會死誰也不知道。但誰敢闖城門,老子叫他今天就死!”
“老子數到三,再不回去,通通抓到縣衙去照顧瘟疫病人!”
麵對真刀真箭和更嚇人的威脅,那些準備闖城門的百姓到底還是怕了,老老實實地各回各家。
陳青竹也不再逗留,帶著蓉娘往縣衙的方向飛速掠去。
聽起來,縣衙似乎聚集了不少病人,她準備先去那邊看看情況。
按照常理,縣衙一般會在城裡比較中心的位置,陳青竹沒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那裡如今燈火通明,在暗沉沉的夜裡十分顯眼。
整個縣衙前堂部分,住滿了瘟疫病人。
陳青竹剛落在房頂上,就聽到各間屋子裡不斷地傳來咳嗽聲,嘔吐聲,呻吟聲。
院子裡也有男男女女不少人,正用白布捂住口鼻,在院子裡熬藥打水等,忙得不可開交。
這些人裡,也有不少人傳出咳嗽聲。
正在此時,一個身穿青色圓領官服,頭戴烏紗帽,口鼻捂得嚴嚴實實的男子走進了院子裡。
看官服上的補子,正是本縣的縣令無疑。
前世此時,陳青竹的遊魂已經去了京城,對這位興德縣令隻是有所耳聞。
此人瞞報疫情,導致瘟疫嚴重擴散,波及上百萬人,是這次瘟疫大災的罪魁禍首。
雖然他本人也在興德縣得了疫病死去,但永安帝還是斬了他家三族以儆效尤。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