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篤定地道。
他並非什麼糊塗之人。
時至今日,哪裡還不明白觀主對他的企圖。
從她提議他在朝堂上做賑災欽差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不可能再留在京城。
革新黨人,能那麼快知道兩庫物資被轉移的消息,隻怕也是觀主有意透露。
說實話,被這樣算計,一開始他是對觀主有些失望的。
可轉念一想,能被觀主這般算計,不也證明了他的價值,以及觀主對他這個人的認可麼?
更何況,觀主若要拯救天下百姓,沒有一些心機手段哪裡駕馭得住那些豺狼虎豹。
他很快釋然。
並且開始覺得,跟隨觀主沒什麼不好。
首先,觀主如此看重他,必然也是認同他的革新理念的。
觀主要手段有手段,要力量有力量,在她手下,他定能更順利地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其次,觀主向來厚待信眾和手下,跟了觀主,以後他和妻子都不用再擔心突發疾病或者遇到意外。
於是,等陳青竹忙完了,來到袁家時,袁鬆伯夫婦都已經收拾好包袱等著了。
行禮參拜後,陳青竹叫他們起身,然後看向袁鬆伯,道:
“袁鬆伯,方才我在登聞堂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你……”
話還沒說完,袁鬆伯便滿麵笑容,毫不猶豫地道:
“下官願意!”
這給準備了一肚子腹稿的陳青竹都整不會了。
怔了征這才露出笑意,調侃地道:
“我都還沒說要你做什麼,你就願意了?”
包括袁老夫人在內的其餘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袁鬆伯卻鄭重行了一禮,道:
“不管觀主要下官做什麼,下官都願意去做!”
“下官願意追隨觀主,推翻昏君暴政,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陳青竹見他如此鄭重其事,也肅穆了神色,莊重地道:
“好,袁鬆伯,我向你保證,絕不會辜負你的信任與選擇!”
如此,陳青竹讓袁家所有人上馬車,親自護送他們去了神宮外頭,將人全部帶進了傳送陣,這才啟動傳送陣,親自將他們送到了渤海邊上。
這次,她並沒有提前準備船隻。
不過,有這麼多能人在,要準備一艘船是再容易不過了。
“嚴允,你帶人去準備南下的船隻。”
陳青竹直接對嚴允下令。
跑腿這種事,嚴允這種腿腳輕便的年輕人最合適。
冬日裡,海風凜冽。
嚴允悄悄望了她一眼。
海麵灰白,她卻和所有衣著厚重的人不一樣,隻著一身單薄的白色暗紋道袍。
海風凜冽地吹拂著她的衣角,卻絲毫無法撼動她的威嚴。
她精致如畫的麵容,淡漠如神祗,看向他的目光,儼然也隻將他當作最普通的下屬。
不過,即使如此,他滿心的酸澀之中,依舊帶著一絲甜。
他很高興她沒有忘記帶著他一起撤離。
高興自己在她身邊是有用的。
“是,觀主!”
他恭敬地應諾,然後帶著自己從嚴家帶出來的幾個關係密切的下仆去辦觀主交待的事情。
陳青竹對袁鬆伯道:
“你們先乘船回南都,本座要去一趟直隸各地和晉省。”
袁鬆伯有些驚訝,又很欣慰:
“事已至此,觀主還要再賑濟雪災災民嗎?”
“當然要,隻是少了朝廷的支持,也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
沒有那麼多可信的人手,賑濟肯定沒有親自操辦更到位。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儘力而為。
“多謝觀主仁心!”
陳青竹微微頷首,然後道:
“好了,你們先在此等嚴允,本座要去忙了。”
說著,一個隱身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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