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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靖寧坊。
毛春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毛夏則是懷抱一大堆油紙袋，在後麵追。
“姐，你慢點兒，你等等我！”毛夏被高高聳起的紙袋遮擋了視線，走起路來格外困難，因而根本跟不上姐姐毛春的速度。
隻是，即便如此，他也隻敢讓姐姐等他一等，速度慢一些，卻不敢讓姐姐幫自己拿上一些。
再者說了，反正今日又不是第一次了，他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他這話算是白喊了，若是姐姐是那麼容易被勸動的人，也不會非要去學煉藥之道了，他們為此苦勸許久，但其心誌毫不動搖。
“爺爺，我們回來了！”毛春來到一座小院之前，聲音帶著雀躍，向內喊了一聲。
“小春和小夏回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小院內傳來，一個佝僂的身影推開屋門，滿臉笑意地看著蹦蹦跳跳過來的毛春，還有抱著各種油紙袋的毛夏，一路跌跌撞撞。
“有什麼高興事，跟我講講？竟讓你這般開心？”老者上前要去幫毛夏接一下，卻被毛夏避開。
“爺爺，我來就行，又不重！”
而毛春聽到爺爺的詢問，則是再也壓製不住臉上的喜悅。
“爺爺，有位煉藥師願意指點我煉藥之術了！”
老者神情一愣，但很快又恢複滿臉笑容。“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這般高興，這是好事啊！”
“那位大人，可厲害了，有他指點，我一定能夠很快晉升煉藥師。”毛春連連點頭，“爺爺，隻要等我成為中階煉藥師，您身上的傷，我一定能治好。”
老者臉上的笑意更加勉強，正要再說話，卻是劇烈咳嗽起來，那聲音動靜，仿佛一隻重錘在猛敲一隻破鑼。
那是一種僅僅從咳嗽聲音便能聽出來的痛苦。
“爺爺！”
毛春急忙上前，而毛夏更是將手上的東西就地一扔，根本沒多想這樣丟會不會將某些東西摔壞。
兩人來到老人身旁，一個攙扶一個撫背，隻是想讓老人好受一些，緩解那可怕的咳嗽聲，但老人依舊咳嗽不止。
毛夏甚至有點兒擔心爺爺會將肺咳出來。
過了許久，老者的咳嗽終於漸漸平複下來，隻是此時老者臉上再無血色，反而隻是一片蠟黃，但其臉上卻滿是笑容：“莫怕，莫怕，老毛病了，咳不死人的！”
他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兒，便一把推開毛夏的攙扶，走到毛夏扔東西的地麵旁，將那些散落的東西，一一拾起。
“你們看，這不是沒事兒嗎？”
毛春與毛夏卻是麵色難看，他們都知道這是爺爺在強撐，那種劇烈的咳嗽，便是年輕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老人，一個修為幾乎儘廢的老人。就這還是老人特意壓製和掩飾了，不想讓兩人擔心而已。
“爺爺，我去主宅求……”
“不許去！”本來笑意盈盈的老人此時卻是突然大喝一聲，臉上笑意儘斂，讓毛春的話語卡在喉嚨中，再也吐不出來。
“你若去了，我便立刻自戕！”
毛春沉默，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小院之外的某處地方。
靖寧坊，又名毛家坊！
此處乃是毛氏族地所在，毛家主宅也就在同一個坊市之中，離這座小院並不遠。
看著毛春的臉色，老人似是有些心軟，知曉剛剛那話其實說得有些重，便再度開口：“我帶你們離開了毛家主宅，我們與那裡便再也沒有多大聯係，甚至連這座小院兒，都是我們自己掏錢從毛家買下來的。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但若是為了我，再去毛家主宅，我便是死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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