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流駛過雲層,像是黑色的巨鷹咆哮著滑翔,天色漆黑如墨做了巨禽天然的保護色,紛飛而落的小雨在舷窗上爬出斑駁的軌跡像是樹葉的脈絡。
在‘斯萊普尼爾’臨近日本的時候東京時間是淩晨6點,全程航行時間7小時前文已改正),比尋常航班快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就效率上來說這艘裝備部改造過的噴氣式飛機碾壓了大部分的國航、民航,但若是論舒適程度就算是民航的經濟艙‘斯萊普尼爾’也是拍馬都趕不上的,打十分製,光憑那轟隆的噪音就能把分扣個精光。
得虧裝備部改造的人好像還知道這一點缺陷,特地準備了抗噪耳機就放在沙發後麵,要不是曼蒂到處瞎逛瞎拍照還真不一定能發現它們,藏的那麼好倒也算是裝備部的惡趣味,大有可能連這些抗噪耳機都是校長再三強調才配備的,那群強人嘴比鴨子還硬打死他們都不可能承認自己的缺陷。
戴著抗噪耳機的三人都在休息,7小時的航程時間不可能一直都保持活動,當抵達東京的時候是當地時間的早上6點,這個時間對於東京的人來說正是剛剛起床精神飽滿,他們得調整好精神麵貌去接受東京全新的一天。
沙發軟椅上林年在睡覺,黑色的眼罩將光線遮擋得嚴嚴實實,他的睡眠質量很好...不,與其說他睡眠好,不如說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很好,他可以在任何時候自己需要睡著的情況下立刻入睡,並且睡眠的時間總按照他的需求結束,要說唯一一點他無法自控的就是在睡著時他總是會做夢。
雲霧迷蒙、迷離徜仿的夢。
而在夢境裡,總是有黑色的天,白色的雪,和金色頭發的女孩。
小男孩坐在百慕大草坪上玩著手裡的魔方,四周白影綽綽,人來人往,歡笑不斷。
在小男孩手中的是那是一塊入門的三階魔方,可能是因為最近港口內極凍天氣的緣故,內部的零件有些結霜,小男孩擰起來的時候特彆費勁一直發出哢哢的聲音,這讓本來就不算順利的還原更加困難了。
在小男孩身邊,無數穿白色病號服的孩子們在草坪上奔跑著,孩子們的年齡有大有小,他們似乎是在玩鬼捉人,尖叫聲、歡笑聲不絕於耳,可這都跟小男孩沒有關係,他的世界裡似乎隻有自己和手上似乎永遠還原不了的魔方。
“你應該先做個十字。”在小男孩背後金發女孩俯視著他手裡色塊雜亂毫無順序的魔方提醒:“這樣亂擰是一輩子都還原不了的。”
小男孩沒說話,自顧自的把魔方擰得哢哢響,手上的動作沒有放緩反而更加急躁了。
“就像是拚圖,越急越不可能拚好,你要把正確的圖塊放到正確的地方。”金發女孩說。
小男孩沒有理會他,依舊胡亂擰著魔方。
金發女孩沒說話了,隻是靜靜地看著小男孩做無用功,直到很久遠處的孩子們都跑累了,去牆角的護工阿姨前領水休息,隻留得兩人坐在草坪中央,她才又開口說:“你好像很急的樣子,拚魔方不能急,做什麼事情都不能急,越急就會越出毛病。”
終於,小男孩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魔方上的色塊始終無序一片,他抬頭看向身後的金發女孩說:“他們說我笨。”
“你是挺笨的。”金發女孩點頭讚同了這種說法:“像這種魔方,你給這裡任何一個人,三分鐘...不一分鐘他們都能拚好,可我看你已經拚了三天了,就算是一隻狗,鑽不過一個窟窿也會選擇繞道,但你一直在鑽牛角尖,是窟窿的那頭有塊肉等著你嗎?要知道就算你拚好了他,其他人也不會撤回對你的看法的。”
“他們說魔方拚好了後可以打開,裡麵有讓我變聰明的東西。”小男孩又低頭開始擰魔方了:“這樣他們就願意跟我一起玩了。”
“看來是有塊肉在等著你”金發女孩輕笑:“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雅可夫、安東。”小男孩說:“他們捉迷藏我追不上他們,我跑的很慢,他們說我笨跟他們不是一類人,但魔方裡麵的東西可以讓我變聰明,變快。”
金發女孩看著小男孩木楞而執著的臉久久不言,她忽然蹲下來搶走了小男孩手裡的魔方,對方一愣轉身就撲了過來想搶回來,但一急之下腳下被輕輕一絆就摔了個狗吃屎。
“他們居然告訴了你這個秘密。”金發女孩墊著腳把魔方舉到高高的地方笑:“每個孩子都吃過魔方裡的東西,所以都變聰明了,現在就你一個人沒吃過了。”
小男孩一言不發從地上爬起來又撲了過來,金發女孩閃過去又把他絆倒了:“不強行摔壞魔方打開,是雅可夫他們告訴你這樣做會弄壞裡麵藏著的東西吧?”
小男孩擦了擦沾著泥土的臉蛋視線中隻有金發女孩手中拋著的魔方。
“做個交易如何?”金發女孩拿捏著魔方把玩著:“我幫你打開魔方,裡麵能讓人變聰明的東西分我一半。”
小男孩沒有同意,又是撲了上來,又摔倒了。
金發女孩歎了口氣:“這麼小氣的嗎?”
“他們說要自己打開才有用。”再度爬起來的小男孩低聲說,又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