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格外詭異的現象...硬要用比喻來形容,那就是他打開了燈的開關,然後回頭就發現牆壁上的開關不見了...這也意味著一個匪夷所思的事實正發生在林年的身上。
他從暴血後,直到現在,二十四小時都維持著淺度暴血的狀態。
沒有鐵鱗增生的現象,也沒有黃金瞳的外在表露,但身體素質和血統的確進行了一次弧線的飛躍,並且不再有跌落的水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刹那’並沒有因此被遺忘掉,反倒是‘時間零’被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腦袋裡隨時都可以進行切換使用。
如果他從淺度暴血開始繼續推進暴血深度,直到完全一度暴血,這是否代表著他以後的血統將會完全穩固在暴血巔峰的時刻?
林年在出現這個想法後腦海中湧起的不是喜意,而是一陣陣惡寒和悚然。
...倘若他某一天真正遇到了危機,將暴血一口氣推到了二度甚至三度,那時他的血統無限接近純血龍族,在斬殺敵人後卻無法將血統回退到正常水準的情況,那時是否意味著他跨越了那道門檻的一瞬間就徹底成為了...新的龍族呢?
暴血被稱為墜入深淵的滑梯,現在表現在林年身上的卻像是登向天門的神道,兩者都沒有回頭路可言,而誰也不知道當這條路走完迎接他的是什麼。
這也導致了最近林年硬生生止住了繼續嘗試暴血的念頭,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就連傳授他暴血技巧的昂熱他都沒有進行告知,隻能一個人獨自摸索利弊,同時也對“暴血”這個字眼的高度敏感。
在察覺到愷撒和楚子航這次會見的主題後,毫不猶豫就插手進了其中,這兩人都是有資格也有能力獨自接觸到這個技巧的,他無法阻止也勢必要進行一定的插手,起碼要保證他們不會像自己一樣出現真正無法逆轉的惡狀。
“筆記本我會留在這裡,並且在我來之前我也在上麵留下了很多新的東西,但我有一個要求。”林年將手從筆記本上挪開了,“血統精煉技術不允許你們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外傳,我不想有第四個人知道這個技巧,從而因為它做出了無法後悔的事。”
“有一種女巫結社秘傳黑巫術的感覺。”愷撒看著筆記本的封麵由衷地說。
“你沒有說錯,這就是黑巫術。”林年平靜地說,“暴血的來源比你們想象的還要遠,它並非完全是由獅心會創建的,獅心會的成員隻是將它從曆史上還原出來了,這個技巧真要追溯起來甚至可能比秘黨的曆史還要久遠,出自誰人之手也是個解不開的謎團...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情報。”
“真正的純血龍族是知道血統精煉技術的。”他掃視了楚子航和愷撒一眼,“他們將‘暴血’稱之為‘封神之路’,而踏上‘封神之路’的人將是他們的死敵,兩者相遇,必有一亡。”
“封神之路...”愷撒和楚子航花了一定時間消化了這個詞,片刻後前者微微抬頭,“也就是說,暴血的擁有者一旦跟龍族相遇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麵?”
“很大可能是這樣,但也有特殊情況。”林年頷首繼續解釋,既然他出現在了這裡,就有必要把所有情報告知給兩人,“在我調查圖書館禁書室的一段時間裡我發現在很古老的一段時期,在龍族之中是有著‘長老會’存在的。”
“像是秘黨的長老會麼。”愷撒一瞬間想起了卡塞爾學院那群藏在幕後的校董們,包括他自己的叔叔,弗羅斯特·加圖索,那群人正是以秘黨掌權人的身份存在在台後。
“總會有一群真正權高望重的領頭人物在編織著世界的秩序,人類時代是如此,秘黨時代也是如此,而龍族時代...也是如此。”林年說,“封神之路絕不被允許正是‘長老會’的決策,而擁護‘長老會’的龍類將會視掌控暴血的混血種為死敵,而另一群將‘長老會’置若罔聞的龍類則並不在意。”
“那以後就得看運氣了,不過對於混血種來說無論是哪種龍類都是我們的死敵吧?”愷撒輕聲說,“遇見之後總是不死不休的局麵,根本無法互相理解。”
“可這些情報我總得提前告訴你們,彆告訴我站在了臨界線邊上,你們會忍住不一腳踩過去。”林年淡淡地說。
“看起來今天彆有收獲。”愷撒輕輕將筆記本拿到了自己的麵前,又看向楚子航,“需要我手抄一份給你嗎?”
“儘可能不要留下備份,這種東西真正到了必要時刻再口口相傳就是了。”林年說。
愷撒多看了林年一眼,就算林年沒有透露出他自己的情況,但愷撒也悄然聞到了一股對方對暴血這個技巧淡淡的排斥感。
“你們如果有什麼不解的地方,直接找上門問我,如果我有時間會給你們解答。”林年說,“不要逞強,我不想下一次任務砍掉的是你們的腦袋。”
愷撒和楚子航沒有說出,難道他們就沒有反殺的可能嗎?這種玩笑話如果是其他人倒是說得出口,可麵對林年...以這個男孩為廝殺對象,他們真沒把握變成死侍黑化強三倍後能從對方手裡逃掉...
“言儘於此。”林年將隻喝了一口的咖啡推開了,愷撒忍不住瞅了他的杯子一眼又看了眼楚子航的杯子...這兩個家夥好像都不是喜歡喝咖啡的主,他親手現磨的咖啡全給白瞎了,也不知道學院裡有多少崇拜學生會主席的學員想要一起共進咖啡又憾而沒有機會。
“哦,對了,以及近期我建議你們不要進行暴血技巧的學習。”林年提醒道。
“你沒有時間?”愷撒問。
“我會在明天最遲後天離開學院一趟。”
“這個時候離開?”楚子航看了一眼林年衣衫下骨感的一圈鎖骨,“你的身體...”
“不是執行部的公事,你可以理解為一次旅遊采風,目的地是波濤菲諾,一個很美的地方。”林年搖頭,“昂熱校長會全程陪同我一起出遊,我們訂的還是頭等艙的機票。”
“...波濤菲諾麼?那裡的確很美,也是我的故鄉。”喝咖啡的愷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窗外隱約的飛雪,安靜了一會兒後開口,“可這個季節應該還沒到時候吧?”
楚子航還沒有到理解愷撒的意思,但林年卻已經是輕輕點頭了,“臨時秘書緊急召開,封好的書麵文件和諾瑪的傳訊已經在昨晚發到我的這裡了,可能是有一些話已經按捺不住想要當麵質詢我了吧。”
“可以多問一句是哪位校董行使了他的權利麼?”
“弗羅斯特·加圖索校董。”
“這是第一次有卡塞爾學院裡在讀的學生被校董會親自召見。”愷撒頓了一下,似乎是預料到什麼要發生一般,嘴角藏著淡淡的笑意向林年舉了舉咖啡杯,“到時候替我向我叔叔問好。”
“會的。”
“不會出什麼事情嗎?”楚子航看向林年低聲問。
“一定會的。”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林年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但出事的人具體是誰,我就不大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