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諾瑪,能計算他的移動速度嗎?”施耐德說。
“根據學院分布地圖的比例尺換算,他的移動速度在280公裡每小時到300公裡每小時之間浮動,最快達到過350公裡每小時。”諾瑪在運算後快速給出了答案。
“也就是說他在以每秒近100米的速度移動?”曼施坦因快速換算了一下,臉頰有些抽搐,“他這是要去哪裡?”
“龜龜...這是要起飛啊?”古德裡安咋舌感歎,原來呂布胯下的不是“赤兔馬”而是“赤兔馬號”啊。
“他這是要去哪裡?”林弦忽然問道。
“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去哪裡?”施耐德低聲說,“諾瑪,‘利用天眼’係統將整個學院現在正在發生的戰場覆蓋到平麵地圖上。”
下一刻,大屏幕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均勻藍點,每一個藍點都代表著諾瑪線上連接的學員,他們都已經在校工部的幫助下配備好了定位器和製式的槍械裝備,現在這些人就代表著卡塞爾學院當前最為精銳的實力守衛著他們的家園。
在發出龍族入侵警報的同時,諾瑪通過信息庫底層的“協議”,迅速自主通過戰爭實踐課的成績選出了數個擁有潛在指揮才能的學員,作為臨時分出的戰鬥小隊隊長,讓這些指揮官領導著這些戰鬥學員在學院的各個地方進行反殲作戰。
大量的藍點群聚分部在整個學院的角落,每一個聚點視為一個整體,也是一個正在進行、殘酷激烈會戰的“戰局”,有節奏地脈動出藍色的光波輻射周圍的地區,這也代表著當前“戰局”的影響範圍,若是有非戰鬥成員出現在了輻射範圍內,諾瑪就會第一時間通過電子郵件或短信警告,指出安全的地帶命令其迅速離開。
就算卡塞爾學院從來沒有被武裝入侵過,但在立校的最初這裡還是一座森嚴的軍事堡壘,在反入侵上每一條協議都規定出了在什麼等級的事態下做出怎樣的應對措施。比如在協議內就有一條若是卡塞爾學院真正瀕臨失守,大量的情報和機密有泄露的情況,諾瑪就會毫不猶豫躍過權限引爆冰窖中的一些真正危險的煉金武器,將山頂學院下的整座山峰都送上天去。
隻是在當今,這些協議也被後來的昂熱以黑卡的權限給暫時封存了,但隻要再度通過相同的權限解禁這些指令,諾瑪依舊可以握住那毀天滅地的權柄。
“按照前進路線和行為邏輯分析,他正在接近穆斯貝爾海姆林。”諾瑪彙報。
“行為邏輯的判斷標準?”極為了解諾瑪算法的施耐德立刻深究詢問。
“...介入戰爭,結束戰局!”諾瑪回答,聲音冷淡。
“穆斯貝爾海姆林現在的情況如何?”施耐德進一步問道,諾瑪的行為邏輯判斷是根據學生的性格和生活習慣進行數學建模計算的,按照林年的性格在知道入侵後直接奔赴戰場倒也是符合他的行動邏輯。
“穆斯貝爾海姆林內,我們的一支小隊陷入了苦戰,在半小時前穆斯貝爾海姆林內檢測到複數的生物磁場爆發,部分‘天眼’係統癱瘓,根據邏輯判斷,敵人的群體釋放了言靈使得我們的小隊難以進行殲滅和推進,現在局勢不容樂觀。”
“那支小隊的指揮官是誰?”曼施坦因問。
“二年級學生,蘭斯洛特,獅心會在職副會長。戰爭生存課上表現出了優秀的大局觀與責任感,這一次作為臨時指揮官帶領了手下七位‘b’級學員、三位‘a’級學員進行反殲戰,現在己方已損失兩位學員。”
“受傷的學員情況如何?”古德裡安連忙問道。
“已死亡,懷疑是元素係言靈造成的結果,無搶救可能。”諾瑪的聲音有些冷,作為學院的人工智能她此刻該表現出來的情緒也正當如此。
“隻損失的兩人麼...”施耐德點頭。
“什麼叫隻損失了兩人?”曼施坦因深吸了口氣麵色不太好看地皺眉說,雖然他知道施耐德不是那個意思,但執行部這種將學員作為工具的風格還是讓他十分不喜。
“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籠罩在學院的‘戒律’出了很大的問題,起碼在入侵的部分敵人身上‘戒律’無法起到該有的作用...在沒有言靈的幫助下對抗這些可能擁有言靈的敵人是極為危險的事情,現在穆斯貝爾海姆林那邊隻損失了兩人已經是謝天謝地的情況了。”施耐德冷冷地說道。
“戰爭總是會死人的。”他沒有去看背後兩位臉色十分難看的教授,看向諾瑪冷聲說道,“通知穆斯貝爾海姆林駐地的指揮官,支援快要抵達了!”
“可能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馮·施耐德部長。”諾瑪回答,“戰局已經結束了。”
“?”
施耐德抬頭看向屏幕,隻見到那紅點已然以穿過了穆斯貝爾海姆林的區塊,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向前高速移動。
“發生了什麼?”曼施坦因瞪大眼睛高呼,因為他看見穆斯貝爾海姆林上的藍色脈動光波消失掉了,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敵人全軍覆沒,要麼是他們的人全軍覆沒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代表著在剛才那短短一眨眼的時間,數十、幾十條人命就像冬風吹過的枯樹一樣,枯枝敗葉颯颯而下摔進了死寂的泥土裡。
“諾瑪,聯絡穆斯貝爾海姆林的指揮官,那個叫蘭斯洛特的大二學生!”施耐德迅速命令道。
“是。”
中央控製室陷入了沉寂,數十秒後,通訊接通了,一個堅韌又帶著濃烈疲憊聲音響起了,“中央控製室?這裡是臨時指揮官蘭斯洛特,執行部臨時編號010223a...請問又什麼指示?”
在通訊的背景音裡是死寂一片,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槍響和爆炸聲,施耐德頓了一下低聲問,“現在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
“我們這邊...戰鬥已經結束了。”蘭斯洛特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怪,有一些空落,似乎能讓人想到他臉上的...惘然?
這種精神狀態很奇怪,隔壁不符合一個指揮官,亦或者處於戰爭之中的戰士的情況,施耐德見過那些精神高度緊張的專員,每一個人說話的每一個字都是緊繃的,能從他們的話語裡聽出高強度分泌的腎上腺素味。
但在蘭斯洛特這邊,他更像是感覺在跟一個有些失魂落魄的人交談,說話的聲音裡沒有重量,像是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與他通訊的施耐德這邊,而是一直被某件事...或者某個現象給吸引著巨大部分的心神?
“...他來過了?”施耐德大概猜到了什麼似的,輕聲問道。
“...他?”
“林年。”
“原來...如此。”蘭斯洛特忽然像是解開了什麼謎題一樣,但聲音依舊有些空落。
通訊掛斷了,過後幾秒諾瑪收到了一張由梧桐林發來的臨時拍攝的現場照片,在上傳到大屏幕上呈現出來的瞬間,古德裡安和曼施坦因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臉上被暗紅的光芒染紅了,在他們身後林弦沉默地看著屏幕一言不發。
施耐德在凝視那照片後挪開了視線,淡淡地說道,“...看來他已經決定好要做什麼了。”
屏幕上,藍色的地圖裡高速移動的紅點已然奔赴往了下一個地點。
—
穆斯貝爾海姆林。
蘭斯洛特滿身的鮮血淋漓,作戰服上全是硝煙和槍火熏染過的痕跡,他拿著手機站在全是槍火和爆炸造成了坑口的梧桐林小道正中央看著前方。
在他的背後也是一眾穿著作戰服,拎著武器的狼狽學員們站在他身後,沉默又惘然地看著遠處的一幕,他們和蘭斯洛特一樣手腳健全體表看不見明顯的傷勢,但怪異的是每個人身上都沐浴著濃稠的暗紅鮮血,他們像是從頭到腳被一場血雨洗禮過一樣。
——也許剛才梧桐林內真的下了一場血雨。
一場局部的,由人為導致的血雨。
...那一幕真的很美,就像忽然有春風來了,悄無聲息地路過了梧桐林,在每一個瘋狂而暴戾的醜惡花朵上吹過。剪刀似的春風,裁去了他們的花苞,讓他們湧出了飽滿、鮮豔的花汁,於是數不儘的鮮紅花束開出,將遮蔽天空的梧桐林樹葉塗成了楓葉一樣的紅色。
花開美景隻有寥寥數秒,猶如曇花一現,春風拂過後這裡就隻剩下了殘花的死寂。
在蘭斯洛特他們的腳下,一股鮮紅的溪流受著地勢的影響流向兩邊...在他們的眼中之前盛放的哪裡是春風拂過的花朵,那根本就是一場血腥殘酷,令人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噩夢。
二十餘暴戾的混血種們在血脈膨脹時,脖頸忽然斷裂,腦袋失衡一樣摔在了地上,無頭的身體還僵硬地做著茫然的動作,那體內高壓的血流已經豁然從脖頸斷裂處衝天而起,淋下了一場讓人遍體生寒的鮮血暴雨。
小道中的所有梧桐葉都被浸沒成了晦暗的紅色,在鮮血的洪流裡數不清的無頭屍體姿勢各異橫躺在地上,無論是血統強盛,亦或是血統孱弱,都如出一轍,脖頸的斷口整齊光滑得讓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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