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擋。
被一拳打斷雙臂和肋骨、心臟,透胸而出。
強攻。
壓根破不了防禦,或者說對方的神經反射快到令人絕望。
躲避。
速度上差太多了,設置各種陷阱作為絆腳石已經是極限了,大空洞的地形一覽無遺,根本就沒有什麼複雜的環境讓他躲避,比的就是直線速度,而對方簡直就是有著電車零百和油車後勁的怪物。
路明非終於找回了當初玩受苦遊戲的那種體驗,被數值碾壓的巨大無力和恐懼,那隨意的一揮隻要挨著碰著他半點,幾乎沒得商量,非死即殘,而自己攻擊對方...恐怕血皮都沒有掉,這種巨大的差距簡直讓人崩潰。
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來,從最開始的不服氣以及不信邪,到死到麻木後的氣急反笑,再到癲狂的憤怒和暴躁,以及最後的...有氣無力的釋懷發笑。
【遊戲關卡‘甘露之殤’第88次oad,北亰地鐵,尼伯龍根,大空洞】
列車再次停在了大空洞的鐵軌上,一排車廂門整齊打開,路明非低著頭,耷拉著肩,從車廂裡走出,他仰天深吸口氣決定這一把好好打,爭取零失誤...找到晚死一會兒的機會。
是的,彆說宰了這個關底boss,他現在壓根就沒看到自己能贏的機會,他現在做得最多的事情不過是儘可能地拖延時間,讓自己多活一會兒,那種巨大的壓迫感和絕望感下,他完全找不到任何破局的希望,那個人影站在那裡隻是睜開那雙熔紅的黃金瞳,路明非心中就自然而然地升起恐懼和死亡的陰影。
“啊!”路明非雙拳攥緊,用力錘了錘自己的大腿,彎腰低吼一聲給自己打氣。
背後車廂門關閉,廢棄列車開走,路明非抬頭眼中努力點燃挑戰的火焰,伸手摸向背後...摸了個空。
他回頭愕然地看向空蕩蕩的鐵軌,表情相當寂寥、空虛。
他把七宗罪落在車上了。
“我...呃啊...啊啊啊!哼...哼...啊啊啊!”
痛苦麵具已經戴上了,路明非發出了不似人的哀嚎,然後頭一抬,三度暴血拉滿,朝著大空洞中心的人影就大吼一聲,“操你媽!孫子!”
遠處響起一聲爆鳴,蘑菇雲似的煙霧混合著煤渣遠遠地爆開,在那暴風的低處,一個黑點以誇張的速度飛了過來,在路明非的視網膜中瞬間變成了不可逾越的山嶽遮蓋滿視線。
路明非雙手一把插進地麵,血統精煉帶來的力量全部灌注在腰腿手臂上,猛地一掀,竟然將一大塊地層給翻了起來作為牆壁意圖阻攔。
毫無疑問的,牆壁穿掉了,人影射爆牆壁就跟鋼釘穿透白紙一樣,一拳打在了路明非的胸口。
看著是簡單的一拳,但路明非實則感受到那一個刹那間,自己上半身超過百個地方綻放出了撕裂的疼痛,在他的感官裡,就像瞬間百朵花開在了他的身上。
從而帶來的結果就是,路明非上半身在瞬間爆成了一團肉糜,碎得那叫一個乾淨,那些堅不可摧的龍鱗就像是毛線串起來的魚鱗一樣碎成了渣滓,混合著烏黑的肉糜噴射了出去成為了一團團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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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哥哥。”路鳴澤說。
路明非睜開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月台天花板白色的吊燈,眼神好像死了一樣,失去光彩。
路鳴澤沒說話了,安靜地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路明非,直到很久後才說,“哥哥,你吵到我了。”
“我話都沒說,你彆沒事找事。”
“你的沉默太過於喧囂,以至於有些吵鬨。”路鳴澤歎息。
“你會說話就多說點,沒人當你啞巴。”路明非也歎息,“我說,弟啊。”
“停一下。”路鳴澤往後退三步,笑眯眯地看著地上跟鹹魚似的路明非,“哥哥,我記得這些年生,你可是從來都沒承認過我是你的弟弟,更沒有用各種語言或各種形式的隱喻、比喻來認同我們的這段關係,現在忽然改性子了,反倒是讓我有點不習慣。忽然的性情大變,要麼是終於精神失常了,要麼是有求於人,無論是哪一個,似乎都不是太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