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森林之中的恐龍吞吃了不少族人,但那麼多年來,神之選民和這些恐龍鬥智鬥勇早已經成為習慣了,可以說他們已經成為了生態的一部分,部族狩獵恐龍,恐龍狩獵部族,都已經成為了自然的一環,所以彼此都談不上仇恨。
反倒是現在有人一把火燒了大半個森林,讓整個部族都怒不可遏,這意味著整個自然的生態鏈在這一把大火下直接灰飛煙滅,水資源,森林資源,珍貴的古跡,以及各種他們賴以為生的環境都被毀了。
能乾出這種事情的必然就隻有那些被海水衝上島的外來者了,其實起初,部族之間也有願意接納這些外來者的聲音存在,可之後,他們逐漸發現了,這些外來者在被搭救之後,清一色的都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瘋狂。
比如那些到處都是的金色的石料,以及晶瑩剔透的堅固石料,在某些外來者為了這些東西殺死了部族中的族人之後,他們算是對這些外來者徹底死了心,根本就是未開化的,沒禮貌的野蠻人,最終的宿命就隻有關押在地牢裡,等到時候到了丟去血祭取悅‘馱天’。
再加上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島上多了一批又一批的外來者,忽然就燃起了這場大火,很難不把這場火災跟那些外來者聯想到一起,現在所有試圖接近山脈的外來者都會被立刻抓捕起來,如果不是要將他們丟去血祭,恐怕在抓到的第一時間,部族中的戰士就將他們處刑了。
勞妲扶著主母走出了茅草屋外,入眼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落日的餘暉,隻不過現在的天空以及蒙上了淡淡的黑煙,山脈另一頭的火勢已經影響到了部族的天空,每一個族人看向那些黑煙眼中都充滿著擔憂。
整個神之選民部族的族地是安置在山脈之中的一座海邊高山的斜麵上,這裡的半山腰上有著一塊天然平地,無數的草屋、帳篷,以及貼著山麵的密密麻麻地洞窟就是整個部族的容身之所,地形寬闊,建築林立,大概人口有數百左右。
在這裡他們不受恐龍的侵擾,離沙灘以及森林都有著很快捷的路程,數百年以來這個部族都藏在這裡安身養息,圈地種植著一些可食用的植物以及藥物,也圈養了一些溫順的動物以及小型恐龍,以屠宰後鞣製皮革和分離肉類脂肪。
在山脈的更高處接近山頂的地方,也修築了類似鬥技場,以及訓練場地和各種崗哨,為了以防意外的發生,火災的情報就是崗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傳達給的部族,隻可惜等部族的人趕到火情現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這場森林火災了。
主母帶著勞妲在部族之中行走,所有部族之中的族人在見到他們之後都雙手手掌朝天攤在肩部前側微微低頭行禮,這是對族內位高權重的女巫的尊敬,小孩子們也用著充滿敬畏卻不失仰慕的目光看著她們。
“穆蒙大哥已經帶著部族裡大部分的戰士以及男人去警戒山脈周邊了,剩餘留守的戰士都在地牢那邊看管著囚禁的外來者。”勞妲低頭向身旁的主母說,“那群外來者的數量還暫時不知道有多少,方才又抓了一個女性外來者丟進了地牢裡,還不知道到底外麵藏了多少沒被我們發現的蟲子。”
“無論抓來多少,都放在地牢裡好生看管,等到潮汐之月的前日就拿他們進行祭祀,想必這也是‘馱天’給予我們的考驗。這些外來者之中也有不少可以媲美戰士的人,若是足夠勇武,想來也是能得到‘馱天’的注視。”主母聲音略微嘶啞地說道,“讓看守地牢的戰士加強戒備,穆蒙現在帶人出去了,族內把守空虛,不能讓那些外來者鑽了空子,外來者生性狡猾陰險,無所不用其極,這應該不需要我再多言提醒。”
“知道的,主母,那些外來者穆蒙都讓他們戴上了‘鐵圈’,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坑洞,就算逃了出來,族內留守的戰士也能製服他們。那些‘鐵圈’可是主母您親手製作的,隻要戴上了,他們就彆想自己取下來。”勞妲很有信心地說道。
主母也微微點頭,那些鐵圈可是按照族內從島上遺跡之中學來的技巧,足以將被束縛的生物體內的神之血脈壓抑到低點,隻要戴上了鐵圈無論再強大的戰士都與常人無異隻可惜的是這些鐵圈無法適用於那些霸主級的災厄,即使鐵圈束縛了那些災厄的神之血脈,可那強大的體魄依舊足以殺死他們的戰士。
“等到大火得到了遏製,潮汐之月前完成了祭祀之後,你與穆蒙的事情,照舊,不需要推遲。”主母說道。
勞妲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可還沒說什麼,主母就開口給了她一個如臨雷擊的消息,“穆蒙決定在潮汐之月後,進行勇士的試煉,他看準了北麵的一隻霸主級災厄,決定去挑戰它完成自己的勇士試煉。”
“什麼?”勞妲忽然站定了腳步呆在了原地,主母卻是離開了她的攙扶獨自往前走去,邊走邊緩緩地說道,“穆蒙是百年以來族內最接近勇士的戰士,他的天分毋庸置疑是我見過最好的,更是在上一次掩護狩獵小隊撤退時,獨自麵對霸主級的災厄全身而退,我懷疑就是那一次他領悟了‘血壞’的更深層次的使用方法,那是隻有罕見戰士才能接觸到了技術,也是成為勇士的敲門磚。”
“可勇士試煉穆蒙他.”勞妲有些口不擇言。
“那是每一個戰士的宿命,也是他們的願望,每一個戰士都是奔著成為傳說中的勇士去戰鬥的,去與那些巨大的災厄戰鬥,‘馱天’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我們,我們的體內也留著‘馱天’的血,成為神明所期待的勇士,這是每一個戰士的宏願。”主母淡淡地說道,“穆蒙去意已決,勇士的試煉會在潮汐之月之後開始,倘若他成功通過了試煉成為了那個勇士”
不需要主母說,勞妲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成為勇士便擁有了覲見那最高峰神山上的神祇的資格,挑戰神明,這是每一個勇士的宿命。
可勞妲理解是可以理解,心中卻依舊存在著迷惑。
沒有人知道那被喚作‘馱天’的神明有多厲害,那可是殺死了無數神的同族,淩駕於整座島嶼之上的存在,成為了勇士真的能挑戰神明嗎?那個他們部族一直信奉、敬畏的神明。
說到底,為什麼部族從曾經到現在一直堅信的宿命是要去挑戰那位最高峰上的神明,那不是他們自己的神明?不應該敬仰、崇拜嗎?為什麼一定要付出血的代價以及磨礪成為勇士之後去親手殺死自己的神明?
勞妲心中就算有再多的迷惑,也隻能藏起來,轉頭呆呆地看向遙遠處,那座山脈的最高峰,也是被世世代代的族人稱為神山的山巔,那高聳入雲,如雪般蒼白的山頂便是‘馱天’的所在,亦如那神名,承載起了這片島嶼的天空,馱起了這一方世界,給予他們這些神民安身之所。
挑戰神明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勞妲挪開了視線,可下一刻,她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忽然又轉頭重新看向神山的山巔然後擦了擦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看見了那最高的山峰頂端,有一道環形的波浪在空氣中向四麵八方擴散而去,所有的雲層都被那波浪給震開,露出了透藍色的天空,而山峰上的蒼白色也是如雪崩般向著下方塌陷露出了山體本來的顏色。
她微微側頭不理解這是什麼奇怪的自然現象直到她悚然發現,那環形的波浪二度擴開了,二這一次,神山的山巔,那最為尖銳的山峰猛然斷裂了!就像是從內部爆炸崩潰了一樣,頂上的那一截山體直接爆散開,朝著四麵八方崩散解體墜落!
終於,數十秒之後,轟隆如雷聲的爆鳴,才遠遠地從遠處傳到部族之中,伴隨著的是一股難以想象的強風,綿長而可怖!
緊接著,隨著那山峰的斷裂,一道白色的軌跡從神山的頂峰飛出,拉出一條筆直的斜線,向著他們的這邊快速飛來,直接撞上了他們部族所安居的山峰頂部,在爆響和劇烈的地動山搖之中,那軌跡撞穿了山頂岩層與泥土,如隕石般徑直墜向了山脈旁的海邊沙灘!
“主母!”勞妲驚恐地看向身旁的主母,卻發現主母早已經看向那山峰頂端傻掉了,那從來都微張發出嘶啞聲音的嘴唇如今大打開露出了裡麵快要掉沒的牙齒以及無處安放的乾枯舌頭。
“山塌了!”
“海邊!有什麼東西從神山上落了下來,砸在了海邊上!”
“滾石!山上有滾石落下來了!”
向來歲月靜好的部族之中瞬間混亂一片,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恐懼已經開始蔓延了。
又是森林火災,又是大量的外來者,如今神山更是發生了異變,誰又知道世界末日會不會在下一刻到來?
勞妲望向那失去了山巔雲層空洞一片的神山,見著那尚未消散的白色軌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中湧起了一個恐怖的猜想。
她在一旁主母還呆呆地看著神山回不過來神的時候,轉身就趁著沒人發現跑向了下山的路,朝向那軌跡墜落的沙灘邊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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