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館裡,陳向東坐著等了快十幾分鐘。
這麼長時間,彆說是出去上廁所了,就是去吃個飯的時間都夠了。
情況不對。
陳向東坐不住了,剛想出去找人,就被理發館的師傅給攔住了。
“同誌,你還沒付錢呢。”
陳向東下意識掏兜。
然而下一秒,他臉就沉了下來——他身上唯一一張理發票早就給了陳慧芳了!
他這表情騙不了人。
理發師傅一下臉色就不對了“同誌,你該不會說你沒帶錢吧?”
陳向東心一沉。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陳慧芳給耍了!!
可能從一開始,她鬨著要到理發館來剪頭發,還提前要走了理發票,就是為了這一刻!
陳向東意識到這一點,幾乎氣得要吐血。
咬著牙跟理發師傅解釋“理發票在我妹妹手裡,我……”
理發師傅才不管這些。
“我不管你們的家務事,但你不能沒付錢就走人,派出所可不遠!”
不僅言語中有隱隱的威脅,還果斷站到了門邊上,一副防止陳向東跑路的表情。
陳向東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從出門開始就憋著的火氣眼看就要爆發——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陳慧芳的聲音響起。
一聽這聲音,陳向東一下愣住了。
呆呆回頭,看著原以為已經跑了的陳慧芳就這麼非常自然,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推門進來。
“你、你沒……”
話到嘴邊,陳向東一下回神。
掃了一眼同樣摸不著頭腦,眼神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轉悠的理發師傅。
他把質問咽了回去,隻沉聲問她“你去哪兒了,十來分鐘,還以為你掉裡麵了,我差點要出去找你了。”
說話間,眼神一直探究地盯著陳慧芳。
陳慧芳沒看他,轉身坐上理發椅子“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去上廁所,這附近的廁所有人,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新的公共廁所。”
說罷,不等陳向東繼續多問,就催促理發師傅“師傅,還有一點沒剪完的,咱抓緊。”
理發師傅看看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但已經緩和很多的陳向東,再看看坐在椅子上整理頭發的陳慧芳,有些遲疑道“你們……有理發票吧?”
剛才那一出,實在是把理發師傅嚇壞了。
這理發館也是公家的,他也隻是拿工資的,沒理發票,他白乾活還算小事,萬一被人舉報可就是大事了。
陳慧芳就跟沒發現這理發館裡微妙的氣氛一樣,很自然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理發票來。
然後對著親哥的方向努了努嘴“錢跟我哥要。”
語氣和表情跟之前一樣自然,看起來好像真的一切都是他多疑似的。
陳向東半信半疑。
如果說之前他還不樂意付錢,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他隻想趕緊把正事兒給辦了。
付錢的動作都特彆乾脆利落。
他沒注意到,從陳慧芳再次出現開始,她就一直沒有對上過他的眼神。
理發圍布遮擋下,她的手死死攥緊,一刻都不敢放鬆。
直到他低頭掏兜,陳慧芳才終於透過鏡子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付了錢,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說是沒剪完,其實也差不多了。
經過剛才的事情,哪怕有理發票,師傅也屬實是不想和這兄妹倆再折騰了。
手指拿著細長柄的剪刀,“唰唰”幾下就收尾好了,最後拿了個絲瓜絡過來給陳慧芳“自己撣撣碎脖子上的碎頭發。”
陳慧芳站起來,看著麵前鏡子裡的自己,眼神逐漸堅定。
她可不是信奉什麼從一而終的蠢貨,她之前既然可以為了劉冠昌踢了管正,現在也一樣。
既然江省注定去不了了,那她為自己謀求一個工作也不算過分吧?
從理發館出來一路上,陳向東都時刻提防陳慧芳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
沒想到,她不僅沒提,反而還一副鬥誌昂揚的模樣。
看著倒不像是去見領導的,像是要去跟誰乾仗。
眼看著就要到目的地了。
陳向東沉聲道“……我警告你,一會兒見到領導給我表現好一點,彆搞事,那可不是在家裡。”
陳向東低聲暗暗警告陳慧芳。
陳慧芳斜眼看了下親哥,當即把身上的棉襖扣子解開,露出裡麵雪白的襯衫。
她本來就比阮紅霞高半個頭,骨架也大一些。
比起小白花似的阮紅霞,她的五官更大氣,身材也更好。
她身體往前一挺,更顯得胸前鼓鼓囊囊。
“怎麼樣?”
她自信問道。
陳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