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這如意圓又名‘透花糍’,外皮需要用到吳興之地新出的上等糯米。”
“精脫殼後裝老甑中炊熟,然後搗為糍。”
“搗的時間需長於一般糍糕數倍,且有特殊的搗製方式。”
“直至外表白透如雪,於朦朧隱約間能看見裡麵的餡料方為最佳。”
“你看這兩份,一個太過透。”
“裡麵餡料清晰可見,先從視覺上便失了想象的美感。”
“不用嘗便知口感偏了些耙軟,嚼勁不足。”
“而這一個呢,顯然又不夠透。”
“幾乎看不出餡料,隻隱約有些紅色。”
“不用猜,咬下去一定過於結實,甚至嚼起來還有些費勁。”
“而這三份,單從形狀上就比那兩份更接近雪團的圓潤。”
“透度也剛剛好,均屬上等好皮。”
“接下來就在餡料上見真功夫了,真正的透花糍需選白馬山的白馬豆。”
“這豆子不同於一般的紅豆,是扁長形的。”
“皮不太容易處理,但處理好的豆子煮熟之後自帶一股酒香。”
“再將這些煮熟的豆子磨至極細,然後撒一點點糖霜作臛。”
“如此做出來的透花糍,軟糯香甜,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你再看這三份,這一個用料明顯少了。”
“為了保住口感,又額外加了些淡淡的清酒和糖,但終究比不上白馬豆天然的醇香。”
“這一個呢,用料重了些。”
“包裹在裡麵的餡料時間稍一久,便會有微微發酵的酸味,影響入口的甜度。”
“而‘田記’這份就做到恰到好處了。”
“既能品到酒香,又不失豆香和糖霜本身的甘甜。”
阿翁聽完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讚道
“你真是太棒了,阿箬,真行家啊。”
阿箬微微一笑道
“阿翁姐姐過獎了。”
“我自小得父親教導,本身又有些天賦。”
“再加上做了這些年供應。”
“對於糕點餡料這塊,多少還是有些心得的。”
“那有沒有哪家‘荼’姓店鋪或者師傅,做的如意圓比這個更頂級的呢?”
阿翁接著問道。
“‘荼’姓?”
“在我接觸的糕點鋪子和師傅裡,這個姓都很少見。”
“厲害的鋪子或師傅……我還真沒聽說過,也未曾聽父親提起過。”
阿箬仔細回憶著。
“那跟這如意圓相關,也跟荼這個字相關的你能想到什麼嗎?”
“‘荼靈國’的靈沙臛!”
阿箬一拍腦袋蹦出這麼一句。
阿翁聽到“荼靈國”的一瞬神色有些異樣,但她沒有打斷阿箬講話。
“早些年我去那邊做生意,聽聞當地有一種十分稀有的樹,名‘花梨木’。”
“其實就是咱們這紅豆樹的一種,不過它結的豆子十分特彆。”
“每一顆都跟珍珠一樣飽滿圓潤。”
“外殼是透明的,裡麵是淺淺的淡粉色。”
“用它去皮磨細做餡,酒香甘甜完全不輸大夏的白馬豆。”
“更奇妙的是,那臛入口似流沙,極其絲滑,因此得名‘靈沙臛’。”
“這麼神奇,那你吃過嗎?”
阿翁略有一絲驚訝。
“我可沒這口福,先前那樹荼靈國就兩棵。”
“每一棵要七八年才會結這麼小一袋豆子,做成如意圓不過三、四個。”
“達官貴人都吃不到,還輪得到我們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