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熠沒說話,隻是徑直走到椅子旁,坐下,十分隨意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已是涼的,他碰了碰杯壁,並沒端起,就此擱在桌子上。
吳誌城很是機警,俯著頭道“我馬上讓人烹茶。”
雲熠擺擺手“莫讓旁人影響咱們聊天。”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吳誌城心底流過。
咱們?
聊天?
有些上位者就是喜歡用平易近人的麵目示人,不著痕跡粉碎底下人的戒心。
想到此處,吳誌城精神高度緊繃,怕一不小心會著了雲熠圈套。
“說說吧,雲雨、雲風的屍體到底怎麼回事?”雲熠一邊懶懶說著,指節敲著桌麵。
篤。
篤。
篤。
吳誌城鬼使神差,似受了某種牽引,他盯著雲熠的手,心臟的跳動漸漸與雲熠敲桌子的動作重合,每一次敲動像撞擊在胸膛上,悶極了,讓人好不難受。
吳誌城連忙將屍體是怎麼被發現的,屍體上的傷口是如何的,豐俊朗沒有作案時間等老老實實說了一遍。
不敢摻雜一句假話。
說完這些,吳誌城覺得自己的氣喘得順一些了,胸口也沒有那般憋悶。
“這便是你準備寫在自辯折上的內容?”雲熠輕飄飄地道,手敲桌子的動作未停。
吳誌城點頭“這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
雲熠忽地冷笑“你明知道,這樣的自辯折無法打動我,也救不了東皇墟。”
“護國神相若要東皇墟滅,東皇墟不敢不滅。”吳誌城滿臉悲愴。
“你可知,雲風練的是混元訣,追查逆賊是最厲害的。保不準,雲風追查逆賊追到了東皇墟,才被殺了滅口。”雲熠眸光一閃,敲桌子的動作驟然加快了“告訴我,公孫日月在哪?”
吳誌城隻感覺心內像沸騰了一般,心臟躁動不安,好像下一秒就要裂了炸了,痛苦不堪。他悶哼著,嘴角滲出血沫,咬牙回答“誌城不知。若神相認為逆賊公孫日月藏在東皇墟,自去查好了,把整個東皇墟翻過來,也是不難的。無憑無據,東皇墟恕難認此罪名!”
這些話說完,吳誌城又覺得好受一些了,額頭上冷汗涔涔,胸膛劇烈起伏。
雲熠敲桌子的動作突然停下,輕笑道“看來,你確實不知公孫日月的蹤跡。”
吳誌城終於能順暢地呼吸了,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鬆上一口氣,便聽到雲熠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
“你的得意弟子,是叫豐俊朗吧?讓他帶著亂魄來見我。”雲熠說著站起,來到窗前,再次背著手看向緲緲夜色。
“俊朗年紀小,不懂規矩,怕是會衝撞神相。”吳誌城脖子上滿是汗流。
“無妨。”雲熠雲淡風輕地道。
吳誌城的臉白得瘮人,他的手痙攣般攥著,身體在顫抖晃動。
此時此刻,殺意在他心底一閃而過。
可也就是一閃。
對方是誰?
護國神相。
先神洲此時的實際掌權者,武力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