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玨陡然回神,鬆了手上力道。
那邊雲歌和虞鶴兮已經換了話題。
“在想什麼?”
骨玨一口飲儘了杯中清茶,味苦。
“沒什麼。”
……
雪越下越大了,不太適合繼續比武,晏未休宣布了下午的賽程取消。
雩螭起身同在場的人招呼了聲,拉著骨玨的手就走,骨玨愣愣的被帶著。
他們沒有撐傘,雪落在他們身上,很輕,帶著寒意。
雩螭什麼話也沒有說,一路沉默。
從剛開始的雩螭拉著骨玨走,到後來骨玨趕上去和雩螭並肩,雩螭鬆開了骨玨的手腕,改為了十指相扣。
掌心的溫度攀升,暖意順著掌心一寸寸蔓延了全身。
骨玨感受不到雪的冷了,隻有掌心的溫度牽引走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的手指微動,用力回扣住了雩螭的手。
雩螭把他帶回了客棧,在大堂還要了一壇子酒,一並帶回了臥房。
他把骨玨按在凳子上,然後將酒擱在了桌上,發出了“咚”一聲。
“喝。”
就一個字,簡潔明了。
骨玨的目光落在了那壇子酒上,壇身上貼了張紅紙,寫著桃花醉。
他在雩螭凜冽的目光中咽了唾沫。
“不,不了吧。”
他三杯就醉了,醉了後酒品還不好。
第一次抱著雩螭,把人脖子上啃的全是曖昧的痕跡。
第二次要看雩螭脫衣服,還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都送出去了。
“我喂你?”
說著雩螭就打開了壇子,酒香飄出,蔓延開來。
“不用……”
雩螭的臉色骨玨看不明白,他現在一臉正色,不像是在開玩笑。
也不似從前那般,會舉著酒杯笑著問他“嘗嘗?”
骨玨拿著酒,一臉視死如歸,比巴掌大點的小酒壇子,在雩螭的目光中,他一口氣喝了小半壇。
放下酒壇子的時候臉已經紅了,眼睛水汪汪的,有些迷茫。
雩螭勾著他的下顎問他。
“知道為什麼讓你喝酒嗎?”
骨玨反應了一會兒,搖頭。
他不知道。
雩螭俯身湊近。
“因為酒壯人膽,現在,告訴我,方才在大會現場,你在想什麼?”
“……”
骨玨嘴唇微動,好一會兒也沒出聲。
雩螭等不到回答,就拿起了桃花醉。
“說不出口,那再……”
“我在想,你和虞姑娘,確實很般配……”
雩螭動作一頓,輕輕將桃花醉放了回去。
“是嗎,那為什麼你看起來不高興呢?”
骨玨聲音微小“沒有不高興……”
一點底氣也沒有。
“骨玨,你最近走神的次數很多。”
雩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依舊平淡。
骨玨心裡慌了神,近日來,他的確很容易走神。
尤其是關於雩螭的事情,總是會胡思亂想。
他以為自己很隱蔽,就像那份心意一樣見不得光。
雩螭親他的時候他會很激動,歡喜會從胸口溢出來,連心臟都會跳動的激烈。
喜歡二字在他心底裡萌芽,最初他也未曾察覺,直到他想清楚了,才破土而出,生了朵純粹的白花。
他不擅隱藏。
雩螭喜歡他的眼睛,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雩螭說是因為他的眼睛好看,但他不太相信。
同時很慶幸,慶幸自己的眼睛能夠吸引雩螭。
可那雙狐狸眼裡有沒有他,他不知道。
雩螭生了雙漂亮的含情眼,看路邊的狗時,骨玨都覺得那雙眸子裡寫著情意。
雩螭沒有明確表達過喜好,包括他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當初江鎖說自己是雩螭的執著,他起初不信。
後來又靠這句話定心。
雩螭能和晏未休侃侃而談。
又同上京第一美人虞鶴兮熟識。
他們隨便哪一個都比自己要好,要優秀。
相比起來他覺得自己太普通。
到頭來一切妄想都在現實麵前破碎,在雩螭的平靜無波的眸光中,成了骨玨一個人的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