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月色迷離,在冬日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冷。
一道黑影踏著夜色飛快的飛出雲府,緊接著又一道黑影跟著他的身後離開。
似乎是擔心被前麵的黑影發現,後麵的黑影有些閃躲,也始終和前麵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出了北城門,當先那道黑影在城北三十裡外的一片小樹林裡停了下來,走到樹林深處,從袖中摸出一隻黑色的鈴鐺,輕輕的搖了幾下。
“鈴鈴鈴鈴!”
清脆的聲音帶著魔力般,四下擴散,在原本靜得隻聽見風吹樹葉沙沙響的小樹林裡,聽起來格外的詭異,亦傳得很遠很遠。
大約過了一刻鐘,又一個身形高大的黑影來到他的麵前,在五步外停了下來。
那魁梧的身形,一看就是個男人。
月輝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罩在那高大身影上,可以看出,他的全身都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裡,帷帽壓得很低,完全看不到他的五官,就像是個籠在黑色中的幽靈。
“你又來找本座,所為何事?”
籠罩在鬥篷裡的男人開口,聲音嘶啞,一聽就是經過偽裝的,怪異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黑影聽出鬥篷男人的不耐煩,整個人的身形便委頓了下去,他低垂著頭顱,無奈卻不失恭敬的道“大人,小的其實並不想麻煩你,實在是遇到不可解決的事,懇請大人幫幫小的。”
鬥篷男人怪異的聲音倏然變冷,“雲建牧,你是不是太過得寸進尺了?”
沒錯,當先的黑影正是雲建牧,在雲府或在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他,在這個鬥篷男人麵前,卻是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聽到男人的話,腳下一軟就對他跪了下去,“大人放心,對大人來說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鬥篷男人似乎見他態度還行,稍稍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你說來聽聽。”
雲建牧便將他為了雲府找上拓拔雄、拓拔雄在雲府所做的事以及拓拔雄的要求,大致對他說了一遍。
聽完,鬥篷男人沒等雲建牧說出要求,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口中那個叫做雲沁的賤丫頭,可是你那大哥雲建嶽的女兒?”
雲建牧喏喏道“正是。”
“桀桀桀,本座沒想到你居然壞得如此徹底,一個不能再修煉的廢物你都不放過。”
鬥篷男人語氣中帶著戲謔,雲建牧的背脊卻是冒出一層冷汗,有些尷尬的道“小的這麼做也是為了雲氏一族著想。”
鬥篷男人不置可否的輕哼了聲,沒有再糾結雲沁的事,“說吧,你想要本座怎麼做?”
雲建牧見有戲,連忙道“大人,小的那可憐的女兒已經被拓拔雄給玷汙了,如果再讓她去做他的妾,定然活不下去了,小的想請大人無聲無息的做掉拓拔雄。”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讓他出麵去警告一下拓拔雄,然後隻將雲沁那賤丫頭帶走就好,然而如果雲沁說的那毒還會複發是事實,他就不能那麼做,否則到時候就鬨得魚死網破,就不是他所願了。
如此一來,就隻有除掉拓拔雄了!
原本他可以找雲府的長老來做這件事,可是一來,長老們勢必會知道他之前齷齪的心思,長老們知道,老爺子也就知道了;二來,雲中城作為五大勢力之一,並不好應付,雲府發生的事他雖然警告過參宴的人,但是並不能保證不會傳出去,雲中城若是查出蛛絲馬跡,雲府定然會遭殃!
於是,他就將希望寄托在了眼前這個強大的男人身上。
隻要他想想辦法,在殺去拓拔雄的手法上做做文章,或者在死前再製造點意外,那麼事情就找不到他雲府頭上!
“桀桀桀桀,本座沒想到你這樣的禽獸倒是個好父親啊。”
“嘿嘿,多謝大人誇獎。”雲建牧依舊垂著頭,聽著這帶著濃濃諷刺意味的話,隻是陪著笑,並不敢有絲毫的不快。
“哼!”
鬥篷男人前一刻還笑著,現下立馬就變了風向,重重的冷哼道“本座憑什麼為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小女子,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這事本座不會幫你,你……什麼人?”鬥篷男人說著,話音猛地一轉,接著他的身形朝著雲建牧身後掠去。
身形之快,讓雲建牧隻覺得一陣風刮過。
隻是沒多時,他便折了回來,身上氳著濃濃的怒意,周圍的溫度也跟著冷了數度。
他在雲建牧的身前停下,手做出一個扼脖的動作,但實際上並不曾碰到雲建牧的脖子,雲建牧整個人便隨著他緩緩舉起的手臂,被從地上提了起來,直至離地有兩尺,才停下。
喉間緊箍的無形的力道,猶如一條粗大的繩子,勒得雲建牧憋著一股氣,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生氣。艱難的扒拉著喉間隱形的靈氣之繩,終於扯出一絲縫隙,“大、大人……你怎麼……”
“怎麼?”
鬥篷男人怒不可遏,“雲建牧你這個蠢貨,居然被跟蹤了都不知道,怎麼有你這樣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