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過了小憩時間,天不那麼炎熱了,臨安百姓這才陸續出門做事。
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此時臨街的一家茶肆因背著日頭,又支了厚厚的白布遮擋了不少零散的光線,比其他地方涼快,招攬了不少客人歇腳飲茶。
女扮男裝出門的月九齡與小蓁也在其中,她們來臨安已有三日,除了第一日在莊子裡休養外,每日她們都會挑個時間出門,沒什麼目的,就是到處走走逛逛。
小蓁不大懂月九齡為何要這麼做,但也沒有勸阻月九齡,隻是每次出門都緊張兮兮地左顧右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要上街搶劫呢。
與小蓁不同,比起當個端莊大方的千金小姐,月九齡似乎對“矜貴少爺”的人設更加信手拈來。
茶肆都是市井百姓,她一身潔淨白衣與出眾相貌在其中應當格格不入才對,可不知是她的沉默寡言降低了眾人注意力,還是她本身就有細雨潤無聲的本事兒,總之除了向她時不時投來欣賞的目光外,竟也沒人覺得這麼一個少爺在街邊的茶肆坐著有什麼不對。
於是他們談論臨安近來的新鮮事兒也沒有避著這兩個外鄉人
“哎,你們聽說了麼?白柳巷的柳青青死了!”
白柳巷?月九齡喝茶的動作一頓,聽著有點耳熟,沒等她細想,就聽到另一個男子不屑地說
“窯姐兒死了有什麼稀奇的?”
“話不能這麼說,那可是白柳巷的頭牌!”
“還頭牌呢?哦,玉臂萬人枕就是頭牌了?”
“瞧你這話說的,白柳巷那地方除了賭,不就是找女人樂一樂麼?”
月九齡想起來了,殺死王昌那個小廝,似乎就是在白柳巷欠下巨額賭債,這和柳青青的死有關係麼?
雖然這極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月九齡卻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於是便留意聽著
“我聽說那個柳青青是張四的相好的!”
張四就是王昌那個小廝的姓名,月九齡了然,隨即又蹙起眉頭,莫非真有關係?
“柳青青相好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哎喲,你不明白,柳青青是王掌櫃出殯那天晚上死的。”
此話一出,茶肆忽然死寂一般,臨安人人都知王掌櫃,也就是王昌被手下張四見財起意殺死在北上的路中,屍體前幾天送了回來,王家正在辦喪事呢。
原本還汗流浹背的眾人聽這話,忽而覺得後脊一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人咽了咽口水,小聲出口問
“什麼意思?”
那人賣足了關子,這才滿意地繼續說
“聽說那天晚上柳青青房裡有慘叫聲傳出,等侍女帶人闖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眼睛睜得老大,是被嚇死的!”
“是是王掌櫃的鬼魂殺的?”
“很有可能?”
“不可能吧!”
“是啊,這也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