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書房夜談之後,竹心院便時不時會迎來林氏的光臨,美其名曰縣主的及笄禮不能怠慢,想聽聽月九齡本人的意見,爭取在不違古製的情況下滿足她的一切需求——畢竟這是女子一生除了婚姻大事外最重要的日子。
其實林氏根本不用這樣事必躬親,打發個嬤嬤過來說一聲就行,但她也不知是為了做給這幾天沒有去她院裡的月銘看還是吃錯了藥,非得一趟趟親自地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月星兒換了個地兒住呢。
當然月九齡不這麼認為,因為林氏對她說的十句話裡,隻有一句是跟及笄禮有關的,其他九句都是在旁敲側擊地打聽她在江南的見聞以及和顧墨玧的進展。
月九齡見了一兩次就懶得應付了,大部分都是讓葉碧雲打發了——她如今有“縣主”身份在,林氏縱使有再多不滿,也隻能往肚子裡咽。
除此以外,也就隻有在剛回來的兩天,東宮與靖王府前後派人過來問候——那兩位皇子還不死心,月九齡統一用“心意收下,禮就不必了。”婉拒了太子與靖王的無事獻殷勤,並無其他無關人等前來打擾,就連愛作妖的月星兒都安靜得很。
不過今日林氏並沒有乖乖吃下閉門羹,因為她不光一人來,還領了個號稱整個皇城最好的裁縫,說是要給月九齡量身定做及笄禮上要穿的冠服。
月九齡雖然見了,但仍舊是愛答不理,林氏也不再自討沒趣,在外人麵前好生扮演了一個好繼母的形象後,便不再多留。
臨走前給月九齡遞了一張紅紙,上麵寫了個黃道吉日——十月廿五,及笄禮就在十三天後舉行。
就在林氏帶著人剛踏出院門,便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嚇了站在門邊的小蓁一跳,小蓁驚魂未定地捂著心口看清來人後,豪不客氣地上手了。
在屋頂當了快半個時辰的“梁上君子”正是多日不見的殘光,他比上一次見竄高了個半個頭,五官也更加分明銳利,有了三分男人的味道,聲音也變得粗了些。
就是性子還是一點沒變,他能屈能伸地向小蓁求饒,從她的“魔爪”下逃過一劫,有模有樣地衝月九齡行禮,然後衝著林氏早就沒影兒的院門口不屑道
“切,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月九齡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諺語,嘴角抽了抽,“幾個月不見,你讀了不少書啊。”她是不介意殘光將林氏比作黃鼠狼,但如果黃鼠狼拜年的對象是自己,就另當彆論了。
殘光一下就聽出月九齡這話裡的意思,撓了撓頭解釋
“呃,嘿嘿,縣主,我沒說您是雞。”
月九齡“”你不特意解釋這一點會更好。
“你不用每天都來我這裡報到,月府的戒備雖然不如侯府,但皇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在沒有查出確切證據之前,量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顧墨玧在揚州徹查舊案時拔出蘿卜帶出泥地懲治了一眾貪官汙吏,但真正的幕後主使卻尚未明朗,顧墨玧擔心那些人會對參與此案的月九齡下手,便讓殘光來保護她。
殘光聞言眨了大眼睛,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一怔,然後義正嚴辭
“狗急了還跳牆呢,不可不防啊!”
月九齡挑眉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我看你是不想背書吧。”
殘光震驚“呃”縣主莫非會讀心術?
就在殘光絞儘腦汁想要“有理有據”地同月九齡解釋,他不是顧墨玧回來了要檢查他這幾個月背書的成果而是真的擔心她的安危時,下人來報
“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前來求見。”
“哦?”月九齡挑眉,剛剛還在想月星兒這次怎麼如此沉得住氣,沒想到這就來了,她衝來通報的下人點了點頭,“有請。”
殘光一聽月星兒就忍不住露出嫌惡來,小聲嘀咕,“怎麼這竹心院比侯府還門庭若市啊?”來了一波又一波,還都是不懷好意的。
他越想越替月九齡生氣,“不是我說,縣主您也太好說話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打擾。在這方麵您應該跟侯爺學一學,真的,等您住進侯府就知道了”
聽到“住進侯府”四個字,月九齡不由怔住,腦子裡控製不住地自行想象出她與顧墨玧在一間屋裡同吃同住的情形,竟然生出了一股無法言說、隱秘的親昵感。
雖然他們這幾個月大部分時間都是朝夕相處的,但那是因為她事先灌入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的前提,所以同桌吃飯,同乘馬車都是為了便宜行事。
但她如果“住進侯府”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她與顧墨玧成親了,不是暫住也不是湊活著住,而是往後餘生都要生活在一起的住。
思及此,月九齡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打斷了殘光的憤憤不平
“你是要去裡屋躲著,還是回你的屋頂貓著?”
殘光因為月九齡生硬地打斷愣了一下,沒明白自己方才有哪句話說錯了,但他確實得避一避。
想起自己剛剛喝了小半個時辰的西北風,他看了一眼暖和的裡屋,撇了撇嘴,“我還是去房頂吧。”然後縱身一躍,便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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