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扭頭就要喊人,顧墨玧卻伸手按住了她,不讓她驚動下人。
“……沒事。”
說著沒事的人,聲音啞得跟含了把沙子似的,實在沒有說服力。
見月九齡臉色凝重得仿佛天塌下來了,他卻突然笑了一聲,那慘白的薄唇此時染了鮮血,笑起來便透著幾分邪氣妖冶,像個午夜出來覓食的嗜血妖孽。
顧妖孽見夫人眉心都要打結了,忙將舔血的尖牙收了回去,再次證明,“咳咳,我沒事,阿齡……”竟然學了她說軟話時拖長尾音,都吐血了還有心思賣乖,這人究竟有沒有譜!
月九齡哪預料到一封破信還有這威力——一句話就能把“活閻王”看得咯血,這不是碰瓷麼?
得虧她拿出信時還提心吊膽,擔心他想多想深了,結果這人看之前還一臉慘淡的,吐完血倒是嬉皮笑臉起來了,這血莫非也有毒?
簡直太胡鬨了!
而她滿腔的怒火發被顧墨玧一聲“阿齡”給澆滅了——這人是越來越了解她的軟肋了,還知道恃靚行凶,仗著自己喜歡就肆意妄為,實在囂張得要上天了!
但好歹沒有暴怒而起,沒有惶惶不安,沒有胡思亂想,沒有默不作聲地往後退,挺好的。
月九齡輕輕歎了口氣,拿起布巾擦掉地上的血跡,聲音聽不出情緒
“這口血吐出來也好,不想讓彆人看侯爺的笑話就先睡,有什麼話睡醒了再說。”
因鬱結生的病,吐血也不一定是壞事。
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因為一句話吐血的顧侯爺聞言,怔了怔,目光目光釘在洗布巾的人兒身上,“你不睡?”
自成親之後他們就沒有分開睡過,無論公務多繁忙他都不在外住宿,原以為他今晚要孤枕難眠了,但月九齡趕回來了,可是她沒有要同他一起睡的意思。
顧墨玧垂眸,濃密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落寞,嘴角扯出一絲苦澀
“也對,我還病著,過了病氣給你就不好了。”
月九齡哪裡聽過顧侯爺用這種可憐兮兮的語氣撒嬌,一下就愣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扔掉手中的布巾,一腳跪在床上,欺身壓了過去。
她剛有動作,床上的人已經伸手搭上了她的後腰,稍稍用力便把人往自己懷裡帶,撞了個滿懷,也如願吻上了那微涼的紅唇。
顧墨玧的唇齒間還帶著腥甜味,但兩人都不在意,反而因為這點血氣激起了興奮,唇舌不斷地追逐糾纏,探入又卷退,直至染上彼此的氣息。
他們就像黑夜裡的兩簇螢火,隻能看到彼此,也不斷地追趕彼此。
許久,唇分。
此刻月九齡半跪在床邊,上半身被男人緊緊抱在懷中,舌尖舔了舔唇畔,氣笑了
“我說侯爺,從哪學的‘顧影自憐’,我都要自行慚愧了。”
剛剛那番“唇槍舌戰”她完全沒落著好處,這是生病剛吐完血的人能乾出來的事?若不是她剛剛確實嘗到鐵鏽味,都要懷疑這是顧侯爺演的一出苦肉計了。
顧侯爺這會兒像隻饜足的猛獸,在她耳邊低笑著說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你說我從哪學的,師父?”
這會兒月九齡還沒完全從方才的火熱中緩過神來,被他這麼一叫,腿軟得差點要跪不住了。
她手忙腳亂地撐著床板退開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卻狠不起來
“彆鬨了,你臉色真的很差,先好好睡一覺,我去沐浴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