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海瑞,是要做什麼呀?”
內閣班房中,首輔張四維看著一份南直隸來的奏報,說出了這句話。
海瑞知道那些人會利用他的清名做文章,但海瑞可不是怕事的人。
雖然王用汲主動提出來要替海瑞分擔,可以海瑞的為人,怎麼可能會讓王用汲替他擋事呢。
海瑞也不怕,反正夏稅已經收完了,收秋糧得等到明年,有的是時間。
你們不是說官府清丈田畝多報了你們的田畝數量嗎,好,隻要你們敢來鳴冤,我海瑞就敢接。
如果經查明屬實,那我就責令整改,重新修訂數字。
可要是不屬實,那對不起,自古以來,誣告反坐,我得治你的罪。
治罪還不算完,我還得問你,是誰指使你來這麼乾的呀?
普通百姓,是很怕攤官司的,如果不是遇到特彆大的冤屈,是不會到衙門裡去的。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就算是官府真是多報了普通百姓的田畝數量,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讓百姓知道呢。
來鳴冤的百姓,有的是真實情況,可更多的還是彆有用心。
海瑞以雷霆手腕,處置了很多彆有用心之人,也抓了不少背後指使之人。
海瑞是應天巡撫,應天巡撫是官職簡稱,全稱為總理糧儲提督軍務兼巡撫應天等府。
那是軍政大權一把抓,手裡有兵。
海瑞七十歲的人了,人到七十古來稀,他又無兒無女,一點牽掛都沒有,一腔熱血全都撒出去了,就是要跟你們鬥。
我海瑞一個七十歲的老頭,也沒有軟肋,不怕死的就來。
不過,海瑞也不是蠻乾,他是按照大明律辦事。
說起大明律,海瑞可是相當熟悉。
誰敢鬨事,我就按大明律治誰,保證合理合法,一點毛病沒有。
再加上王用汲在一旁協助。
就這樣,海瑞直接就震懾住了江南。
海瑞這樣做,效果是立竿見影,但,太得罪人了。
他在江南整治了那麼多人,彈劾他的奏疏烏泱烏泱的奔向京師。
內閣首輔張四維就是在看過南直隸的一份奏報後,說出了文章開頭的那句話。
不過,張四維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內閣次輔申時行的身上瞥。
申時行是南直隸蘇州府人,他的老家,正歸海瑞管。
海瑞整治了那麼多人,其中就未必沒有申時行的親朋好友。
申時行感受到了張四維的目光,但是,他沒正麵回答,因為這話他沒法接。
“事情鬨得沸沸揚揚,內閣和司禮監也早就把奏報稟報給了陛下,咱們還是等聖裁吧。”
坐在申時行對麵的餘有丁,默不作聲。
他是張居正力薦入閣的,他身上有濃厚的張居正標簽,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反對清丈田畝的。
相反,他還會大力維護。
在聽到海瑞的做法後,餘有丁心中是高興的,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內閣中,雖然就三個人,但三人各懷心思,很是熱鬨。
不光內閣中,京師其他衙門,則很熱鬨,尤其是順天府和大理寺。
有人對清丈田畝不高興,就想方設法的阻撓。
地方上鬨得沸沸揚揚,這還不算,甚至還組織人進京告狀。
告狀,那就告到了順天府和大理寺。
大理寺卿辛自修,是剛剛從保定巡撫的任上升遷至大理寺卿。
巧了,辛自修在保定巡撫任職期間,因為清丈田畝工作完成的很出色,所以才被晉升為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