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楊巍和兵部尚書梁夢龍起了爭執,到底應不應該放開宗室科舉的限製。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時,掌宗人府事的駙馬都尉許從誠開口了。
“陛下,臣蒙陛下信任,掌宗人府事。自臣掌府事以來,屢屢收到各地藩王的公文和書信,多是訴說宗室生活不易。”
“親王,郡王,生活倒是無憂無慮,可其餘的宗室,確實是一言難儘。”
“礙於祖訓,宗室不得從事士農工商,就算是生活困頓,也隻能忍受。”
“乞討要飯者,有之。賣兒賣女者,有之。甚至還有的故意隱瞞宗室身份,隻為求得一條活路。”
“帝室之胄,何以至此?”
“以臣愚見,莫不如根據血脈親疏,逐步放開對宗室的限製。”
許從誠說的,可謂是一個相對折中的辦法。
永樂大帝之所以對於宗室嚴防死守,不就是怕再來一個靖難之役嗎。
現在,血緣關係近的,可以維持現狀。血緣關係遠的,可以放開限製。
內閣首輔申時行躬身奏報,“陛下,我大明宗室生活困頓,是臣等的罪責。”
“臣等無能,無法保證宗室生活所需,臣等稍後便去都察院領罪。”
“隻是,在此之前,臣有一言,應當放開對宗室的限製。關於是否允許宗室參加科考,以臣愚見,可以單獨為宗室開科。”
“宗室之中,不乏有真才實學者,若是就此埋沒,也著實可惜。不妨就單獨為宗室開科,以選才德。”
“若能行之有效,宗室科舉也日趨完善,待時機成熟,再取消為宗室單獨開采,轉為普通士子那般,參加科考。”
“善。”朱翊鈞稱讚了申時行一聲,“還是申閣老想的周全。”
“宗室生活困頓,不光是閣臣的責任,朕也有責任。如今既然想出辦法來了,就不必再去都察院請罪了。”
申時行隨即謝恩,“臣謝陛下恩典。”
朱翊鈞接著說道“士農工商,古有四民。郡王以下的宗室,允許其從事四民之業。”
“親王、郡王,若是願意放棄宗俸和莊田,也可以從事四民之業。”
“下一屆的春闈是萬曆十七年,而後是萬曆二十年。這兩屆春闈單獨為宗室開科。萬曆二十年之後,不再單獨為宗室開科。”
“童生,秀才,舉人,進士,讓他們和其他讀書人一樣,一步一步的考功名,能者上,庸者下。”
宗室也好,科舉也好,屬於禮部的職責,禮部尚書沈鯉立刻領旨,“臣遵旨。”
朱翊鈞微微頷首,回應沈鯉,而後又說道“秦、晉、蜀、楚,四藩自郡王以下的宗室,全都編入了緬中都司的衛所中。”
“緬中巡撫王一鶚,緬中總兵鄧子龍,二人送來的軍報中,多次提到編入衛所的宗室,作戰勇猛,屢立戰功。”
“王一鶚、鄧子龍驚奇宗室的軍功,可朕卻覺得這沒什麼。太祖馬上打天下,太祖的子孫又豈能不識刀槍。”
“依朕看,除了放開對宗室從事四民之業的限製,也應允許宗室從軍。”
吏部尚書楊巍聽了這話,有些急不可耐。
大明朝的帝位繼承,有兩次異常變遷。
一次是靖難之役,朱棣叔奪侄位。
一次是土木堡之後,朱祁鈺叔奪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