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藥王穀後,藥王花了兩年才控製了我的病情,隻要按時服藥,跟常人無異。你爹爹是藥王最小的一個弟子,與我年齡相仿。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因為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加上日久的相處,彼此心生了情意。”嶽香盯著燭火,那樣淡然,似是在訴說著彆人的故事。
“可是後來,你外祖得知後卻反對,他說他已經為我找了個知根知底的副將作為女婿。我不從,他便將我綁回了京都,困在一方小院裡。後來還是我的娘親看不想去了,見我不吃不喝,不忍心再讓我這樣熬下去,於是她便偷偷放了我。從此,我和你爹爹浪跡天涯,行醫救人,如神仙眷侶般快活!後來我們到了南召,那時候娘親剛剛懷上你們,日子過的很安穩。可那一天,娘親下廚做點心,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濃煙,結果發現鄰居家的孩子倒在地上,娘親匆忙抱著孩子就衝出來。可跑出來的時候,像是被人扼住可咽喉般不能呼吸,可能是那次的毒落下的病根。”
‘南召?鄰居家的孩子?毒?’
“那後來呢?”
“後來你爹爹匆忙給我和那個孩子服下顆藥丸,來不及醫治,當時你爹說有人要追殺我們!也是那時一路逃亡,沒能及時治療!”
“那鄰居家的孩子可是有兩個,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你如何知曉?”
“我的朋友,就是那個僥幸活下來的男孩!”
“那個女娃娃呢?”
“他們家尋了滿城醫師,不治身亡!”
“作孽呀!”
“娘親,可知那下毒之人是誰?”
“那人是南召的毒醫,藍焰!”
原來父親母親被藍焰派來的殺手一路追殺至懸崖邊,藍焰勸娘親放棄爹爹,因為她說爹爹已經背叛了娘親。爹爹懊悔不已,說被藍焰下了藥,才發生了不堪的一夜。在藍焰的一再逼迫下,他們已經在懸崖邊上,隨時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這時炎七出現救了父親、母親,再後來,藍焰憑借著母親身上的毒又再次追上了他們,這一次就是蛇洞的故事了。原來她夢中,那條大蛇是真的,那道白光她尤記得真切。昆侖山看到那封炎七留下那封信時,朝瑤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神女的遺珠。聽著眼前的母親細細的講述著當年的種種,她信了。
‘我不是災星,我是神女的血脈’。
朝瑤給嶽香服下了兩顆清肺丹,又囑咐了日常保養事宜之後,便關上房門走出了院子。她沒敢跟母親說出的事情,確是一直記在心頭。這滿太尉府,到底是何人非要置她於死地呢?
出了母親的木槿園,遠遠看到假山後有個暗紅的衣角。朝瑤飛身立於不遠處,很清晰的能聽到兩人談話“你回去吧,主人下個月會北上!”待一人離去,她尾隨著說話的人一路來到木槿園不遠處的一座院落。輕功尾隨,看那人敲門,月色很是明朗,但廊下很是昏暗,看不清那開門之人的相貌。
“你下去吧,吩咐明日去大營。”那人聲音低沉,但很有辨識度。遠遠看去那人身形壯碩,氣度不凡。
“是。”那護衛應聲而去。
朝瑤下意識的記住了那人的聲音,本想呆著這看清楚他的麵貌的,擔心出來太久,曦澤會發現。待那人關上房門,她便悄悄離開。出了太尉府,她漫步在南竹巷中,心裡想著要不要去她的竹香苑走走,一彆幾個月,不知後院的竹子長的怎麼樣了。
朝瑤施法來到竹香苑,月色下清涼院的蓮池已凋零不堪,不知那幾隻錦鯉是否還在。桂花樹下的石桌依舊乾淨如初,她拾級而上,房門是半掩著的。朝瑤走進屋內,借著窗外的月色,環顧了一下屋子,還是老樣子。
內室傳來呼吸聲,她好奇,這屋子竟有人在住?還有一股很濃的酒味,看了一眼床上,被子整齊的疊著。她向前走了幾步,腳下似是踢到了了什麼,隨即傳來瓶子滾動的聲音。低頭一看,一地的酒壇子。不遠處的屏風處坐著一個人,走近一看,正是林簫。
這人已經昏睡過去了,滿身的酒氣,朝瑤將他扶到了床上。
“不要走,不要走!”不知何時林簫抓住了她的衣袖。朝瑤看著他那張因醉酒後略顯紅腫的臉,伸手拉開他的牽扯。
“還是夢裡好,夢裡有你。”他微眯著眼,喃喃的說著。
“聽說你快成婚了!”
“不成婚,不要。”
看著他因痛苦而緊鎖的眉心,頓時心中有幾分不忍,甚至懷疑當初那麼草率的舍他而去是不是錯了。可是,她不敢去想如果留下來將會麵臨什麼樣的血雨腥風。如果當初留下來,全家就要麵臨欺君之罪,還有皇帝不允許的厄星降世。
“我這麼做,難道不是對我們最好的成全麼?”不知不覺,雙頰之上已淚如泉湧。
“成全了母親、成全了姐姐,成全了你穩坐太子之位,更成全了我自己能活到現在,能活下去!”
“不!不!”他一把抓住朝瑤的手腕,異常痛苦,幾近瘋癲。此刻林簫半睜著眼看向朝瑤,不知是清醒了還是不清醒,他握住朝瑤的手握的更緊了彆離開我,彆走,彆走
見他氣息平穩,朝瑤才施法離開。回到曦澤的西番彆苑,一聯幾日她除了見一次清唯,其餘時間就是給曦澤療傷。清唯知道了整個故事的真相,知道了殺害自己妹妹的凶手後,失魂落魄的離開。
可能每一次的舊事重提都是在曾經的傷口上補刀,好了,再補,好了再補。一次次的痛徹心扉,毫無減輕。
幾日下來,曦澤的傷勢康複的差不多了,餘下來就靠漫長的調理了。隻要他好好調理,不出月餘,就可以康複如初。
“皇子殿下,我打算今日就離開,蓮香他們應該已經到了雍城,我必須得離開了。”
“朝瑤,我說過,你去哪,我去哪!”
“特意來給你道彆,就是不想你做出傻事。你得在屈丹把傷勢養好才行,你不能帶著傷跟我如此奔波!”
“那你可是答應我了?”
“養好身體後給我書信,我會告訴你我在哪!”
“嗯。”很顯然,曦澤是沒想到朝瑤會答應,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走之前朝瑤給他配了些補氣血的湯藥,又給女皇陛下去了封信。告訴她,她的傻兒子為了她朝瑤被捅了一刀,如果不想失去這個孩子,得嚴加看管他的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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