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大縉的邊防重鎮。雖遠不及大縉都城的繁華,但這裡也因大縉這十幾年的太平而比朝瑤想象中的要熱鬨。或許因為今日是臘祭之日,城中往來人頭攢動。
臘祭這一天,大縉的子民挨家挨戶都要早早的沐浴焚香,將之前獵取或在集市上買來的飛禽走獸宰殺,祭祀先祖。因為過了臘祭沒幾天就是正旦了。本該闔家團圓的節日,朝瑤卻孤零零坐在茶樓的廂房裡,看著窗外的滿城煙火發呆。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姑娘,你要找的家人在我們城南的褔來客棧,離這不遠”。那人說完退了出去,朝瑤隨後便走出了房間。
天色昏暗,路兩側的商鋪都亮起了好看的燈籠,她徑直來到褔來客棧,還未進門便聽到室內打鬥聲。朝瑤急走兩步進入客棧,見那打鬥之人,才放下心來。打鬥之人是幾個小廝毆打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並不是懷夕她們。
“小姐,小姐!”蓮香的聲音傳來。蓮香喊完,從樓梯上向朝瑤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又哭又笑。懷夕也跟在蓮香後麵,對著朝瑤拱手道“小姐!”
“嘿呦,這是誰家的小娘子,生的如此風華絕代!”這時,一個樣貌奇特、衣著華麗的男子,拍著手中的扇子,色眯眯的盯著她們三個。朝瑤嫌惡的拉著蓮香向樓梯上走去。
“哎,彆走呀小娘子,陪大爺喝杯茶嘛!”
“站住!”懷夕攔住那人並喝道,朝瑤邊斜倪著後方邊攜著蓮香上樓。樓下那廝見朝瑤如此的美人,魂都沒了,哪還顧得了懷夕的阻攔,向樓梯上走去。懷夕一個空翻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我家小姐也是你這醃臢潑才能覬覦的,也不拿著鏡子照照!”那人見懷夕又一次攔住了他,便收起了剛才的不羈,厲聲對身後的人道“帶走!”
隨後一群護衛便衝向了懷夕。這些人武功雖都不弱,但對上懷夕還不是對手。但眼下懷夕被那幫人纏上了,那個發號施令的人便跟了上來。朝瑤擰了下眉,看向懷夕。
“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平生僅見啊!”朝瑤看向她,眼神中沒有絲毫懼意。
“敢問公子是何人?”
“姑娘竟肯同我說話了,在下雍州都尉之子,趙賢!敢問姑娘芳名?”
“趙公子,在下不過是路過這雍州的小小醫師,名字何足掛齒!”
“醫師?看不出來啊!”那人一邊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朝瑤,一邊撥開旁邊的蓮香,恨不得現在就抓了朝瑤回府去。
“趙公子這是要強搶民女麼?”朝瑤不緊不慢的說著,並未看他,而是看向一樓正在打鬥的懷夕。
“姑娘言重了,隻是請姑娘移步到府中一敘而已。”這人手下的的士兵都是有些功底的,七八個人對付懷夕一個,還有些吃力。這時一個被打退的侍衛,從懷中拿出一枚飛鏢。朝瑤眯了眯眼,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幾枚銀針。
“趙公子,你說我是乖乖跟你們走呢,還是壓一壓你這隻地頭蛇呢!”
“姑娘可以試試!”這個趙賢仗著權勢為非作歹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怎樣收拾了且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呢?正當朝瑤思索之間,趙賢那油膩膩的爪子伸了過來。朝瑤推開蓮香一個轉身,幾枚銀針向樓下的侍衛飛去。那個手裡拿著飛鏢準備對懷夕下手的人也被定在了那裡。
“趙公子,醫師可以救人,也可以悄無聲息的殺了一個人。你確定還要請本姑娘進府?”
趙賢看了看被銀針釘住的護衛,吞了吞口水,睜大了眼睛向後退了兩步。他不知道的是,朝瑤轉身的刹那已經給他下了毒,這個毒也是使他未來的日子裡都無法再出門作惡!
此時的趙賢慌慌張張的從樓梯上滾爬下來,連護衛的死活都不顧了,向門外衝去。樓上樓下一片叫好,懷夕也收了刀,三兩步走上了二樓。
蓮香轉身跟店小二說“去報官,現場那麼多人證、物證。讓他賠那位公子的醫藥費,讓他賠你們的桌椅器具費。”
“懷夕,不必如此麻煩,將針取了,我們壓不了這地頭蛇!”
“是,小姐!”懷夕將那幾人放了之後,便回了房間。房間內朝瑤和蓮香已經收拾妥帖,坐在桌前喝起了茶。
不一會就聽到樓下官兵圍了酒樓的聲音,分外嘈雜,懷夕關上房門,就聽朝瑤說道“這隻地頭蛇為非作歹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如果不走,我怕連累你們倆!”
這時已經聽到樓下的嘈雜聲和店掌櫃的寒暄聲“各位官爺,不知這麼晚了有什麼吩咐?”
“去把那三個女子抓來!”
“是,大人!”
樓上房間裡,早已空無一人,朝瑤帶著蓮香和懷夕已經施法出了酒樓。她們三個已經換了身男裝,住進了另一家酒樓。
“公子,出來的時候,我把窗戶打開了,他們以為我們跳窗逃走的呢!現在肯定是滿城緝拿我們了!”
“是的!現在天色已晚,今晚我們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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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
次日一早,朝瑤扮成了個趕馬車的小廝,車內是蓮香,懷夕則是騎著高頭大馬跟在馬車身側!門口赫然張貼著緝捕他們的告示,城門口盤查的很嚴,要一個人一個人的過。但那些士兵看了眼車廂內的蓮香,又看了看懷夕便放行了。
他們哪裡知道,那個騎著高頭大馬英姿颯爽還留著些許胡須的男子竟是個女子,又哪裡知道,那個在前麵趕馬車帶著帽子的老頭竟然也是個女子。馬車一路向北,刺骨的寒風細密的鑽進她們的皮膚,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蒼茫無際的草原上,她們的身影顯得那般單薄。。
懷夕一直盯著朝瑤看,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紅衣樓為什麼屢次都刺殺不到她了,原來她竟會法術。之前朝瑤帶著二皇子離去的時候她不信、昨日很多士兵圍了酒樓的時候她還是不信,直到朝瑤帶著她和蓮香瞬間穿越到一個隱蔽的巷子裡她才相信這是真的。
“懷夕,再看,我就要被你看穿了!”
“小姐,法術很神奇,懷夕很好奇!”
“彆說你了,我也好奇呢,已經好奇快大半年了。”朝瑤她們三人停在路邊的一棵樹下一邊吃些食物一邊聊著,
“我真的隻是學了些法術而已,真的不是什麼仙人!學法術很苦的,我學了十幾年呢!”
朝瑤記得她三歲的時候就被炎七拎著學法術,那時候她還什麼都不懂,甚至都沒開化。竟憑著一腔想出招搖山的心,拚命堅持著。現在,她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的感覺真好!
“小姐,我們已經到了北夷的地界了,聽說這邊亂的很!”
“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宴清了,這是他的地盤,會有人護著我們!不過,我會法術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說!”
“好的,小姐我們誰都不說!”蓮香和懷夕鄭重的點頭道。
接下來他們又風餐露宿的趕了兩天的路,才偶爾看到商隊和行人。那個北夷的商隊似乎不太友善,並未搭理他們,帶著東西向西番的方向去了。倒是遇到幾個好心的路人,這才打聽了去北夷都城錦滄城的路。
北夷不似大縉,官路會設有驛站。北夷就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冬季又是一年中最荒蕪的季節。風雪翻飛的日子,彆說路標了,能在既定方向上已經算是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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