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後才發現他跑去洗手間是做什麼。
門輕輕推開,溫迎無力靠在門邊上,看見他躺在浴缸裡,浴缸裡的水一直放著,滿了出來,他也暈了過去。
昏迷的原因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憋得太久傷到了身體。
隻是從浴缸裡漫出來撒在地板上的水都帶著淡淡的顏色。
哪怕是在浴缸裡,他也穿得整整齊齊。
隻是頭仰著的時候,溫迎還是看見了他脖頸可怖的疤痕。
燒傷過的皮膚長時間泡水會怎樣,溫迎不知道。
隻是在這刻,莫名想起了前幾天不小心調到的那個科普視頻。
後遺症挺多的吧,經曆也挺慘的吧。
聽起來很可憐,看起來好像也很可憐。
求愛不得,毀了一輩子,到最後連一副好身體都沒有了。
身、心,似乎每一種折磨都讓他痛不欲生。
可是江淮序,這是你應得的。
下水道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不過幾分鐘,小小的衛生間就被水淹沒。
她光著腳靠在門邊,腳也被地上的水打濕。
水是涼的。
從腳底涼到骨頭。
身體沒有力氣,於是她撐著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一步步走到浴缸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場景是極具有衝擊力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
就這樣靜靜的盯了會兒後,她垂眸彎腰,食指放在他鼻下口罩處,試圖探探人還有沒有呼吸。
也算江淮序命大。
這麼折騰下來,居然也還沒死。
隻是呼吸微弱,和死了又沒什麼區彆。
視線在他手腕處那個已經被血又染透的繃袋停留了會兒,她眨眼,猶豫著要不要叫人。
叫,他活。
不叫,他死。
“其實就這樣死了”
“似乎也挺沒意思的……”
對啊。
短暫的折磨似乎不夠解恨。
哪怕江淮序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和上一世站在黎昭旁邊的那個矜貴少爺判若兩人。
但她似乎也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快感。
偶爾甚至覺得內心空洞無比。
或許就是報複的時間太短了吧。
折磨他們的時間長一點。
或許她就會開心一點。
“開門!”
“快點給我開門!”
“黎總!黎總您冷靜點兒!”
—“砰”—“哢擦”—
外麵一陣雜音傳來。
似乎也不需要她再猶豫。
沒過多久,門就被外麵的人以粗暴的方式直接踹開了。
來救她的,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人。
黎辭。
他找人監視她,自然對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溫迎!”
“淮序!”
等黎辭衝進來,江祁白追進來,看到裡麵的場景時,都嚇得心臟一陣驟停。
江淮序幾乎躺在血缸裡,不知死活。
溫迎就站在血泊裡,麵無血色。
黎辭在最前麵,見她靠牆站著,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下意識就將人摟進懷裡,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江祁白落後一步,驚嚇不比黎辭少,隻會比他更多。
那一刻,他幾乎都要以為,江淮序沒有呼吸了。
所以亂了分寸,靠近浴缸的時候甚至不住摔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直到他無數次摔倒在浴缸前時,溫迎冷笑出聲。
他才回頭,看她的眼裡滿是驚懼。
這種眼神,比江淮序燒傷那會兒更甚。
也是這個時候,江祁白才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確實沒有一點兒感情。
普通人是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的。
唯獨溫迎,她沒有。
一個正常人,哪怕是在不喜歡對方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做到眼睜睜看著對方陷入危險而不施救。
更何況是一個對她付出全部真心卻出來不求回報的人。
而她要施救,不過也就是張張嘴的事。
江祁白不懂。
“總裁,少爺還有呼吸”
回頭探到江淮序還有微弱呼吸的那刹那,他終於稍稍回神。
招呼幾個人將他從浴缸裡抬出來就跟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大喊“醫生呢!醫生怎麼還沒過來!”
被迫趴在黎辭胸口,等人全部出去,現場不再嘈雜之後,他才終於有機會說話。
眼神死死盯著她,手掌摟著腰將人往上提了提,語氣急促道“有沒有受傷?”
她看起來確實很糟糕。
身體涼得嚇人,發絲淩亂灑落肩頭,雙手手掌撐在他胸口的時候還讓他白襯衫都沾上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