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賀千秋壽辰,願君福壽綿長,生辰喜樂;
年年慶今日,歲歲逢今朝。
賀喜,賀喜。
兩年前——
“兄長,今日小弟生辰,你可要為我慶賀。”
“哼,都已二十了,還要我為你慶生,真是個臭小子。”闞文笙輕輕彈了一下闞文清的額頭。
闞文清挽住他的手臂,撒嬌道“二十歲如何不重要?此乃邁入成年之禮,極為重要的轉折點啊,兄長,你就答應我吧,求你了~”
“好吧好吧,你這模樣哪裡像個成年人?那便等我先去一趟肖府,今晚歸來後再為你慶生,可好?”
“為何又去那人處?且總是夜裡方歸?”闞文清推開他,臉上儘是不悅之色。
“為何如此言,兄長有要務在身。況且,你竟如此厭惡於他?”闞文笙無奈笑道。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眉眼之間儘顯奸詐,一看便知非善類。兄長,你務必多加小心,莫要與他過於親近,須得留些戒備之心,這可是刺客的基本素養。”
“銘城,你要記住,終有一日,你會遇到一個值得你付出一切之人,屆時你必然會奮不顧身,陷入其中,無法自拔……”闞文笙輕拍闞文清肩頭,溫言相勸。
“呸,實在叫人惡心!看來你是被他迷了心竅!無論如何,今晚你務必歸來!答應我!”
“好,我保證,今晚定當準時歸來,與銘城共慶生辰!”
兄弟二人相視而笑。
……
“闞文清……多謝你,送我一程……我終於能與清元……長相廝守了……”
“閉嘴!!狗賊,速去地獄償命!!!”
……
闞文清倏地睜開雙眼,冷汗直冒,從床上驚坐而起。
“該死。”
早膳時——
筱筱見闞文清神色不佳,關切地問道“哥哥,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無妨。”闞文清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區區一場夢,有必要如此悲戚?振作些!他隨即對花筱筱道“今日需回一趟組織,你稍後準備一下。”
“嗯。”
青虎幫的總壇位於距京城千裡之外的大宏山,若是乘馬車前往,至少需三日路程。大宏山林木蔥鬱,山勢險峻,四周人跡罕至,實乃絕佳之地。往日還在總壇時,闞文清常於晨時早起練武,觀賞山間美景。自下山以來,再無機會攀越山嶺,不知如今體力是否尚可。想到此處,不禁暗自唏噓,自己也老了……不過等幫中事務料理妥當,也該動身前往西域了。
昨日宴畢,闞文清特意與匡孝轍交代,計劃初十啟程,然因臨時有事,遂讓他提前兩日動身,相約在卡薩拜疆縣會合。
唉,也不知自己為何當時直覺覺得需要帶上匡轍,便邀他同行。如今想來,何必多此一舉?罷了,反正目的地各異,待至卡薩拜疆縣的西域入口,便各自分道揚鑣了。
此番返回總壇,乃為處理司馬瑜之事。
二人收拾妥當,遂登上馬車,啟程而去。
另一邊——
匡孝轍昨夜酩酊大醉,今日日上三竿方才醒來,心中惆悵難抑。自己這般辛苦,為的究竟是何?真盼望著這國早些覆亡便好……不不不,國無罪,錯在那昏庸無道之君!唉……
他懶懶地躺在床上,索性不再起身,反正也無甚緊要之事。
忽然想起,闞文清竟要自己做他的護衛?此人自家功夫了得,心中不由疑惑,他到底意欲何為……這幾日過得竟也算得平靜,除了些許傷感,竟不覺闞文清的嘮叨討厭,反而有些習慣,或許是久無人能在他身邊這般喋喋不休了吧。戰場之上,多言一句便是致命,哪裡容得片刻鬆懈?
匡孝轍思忖片刻,伸了個懶腰,心中暗道闞文清這家夥,果真是我的宿敵!既然這次隨他同往西域,就當作是最後的放鬆吧……
“孝轍將軍!匡孝轍將軍在府中否?”咚咚咚!門外傳來急促的叩門聲,匡孝轍被驚得一跳,忙從床上坐起,聽這聲音,倒似是盧大保。
他一開門,果然見盧大保站在門外。
“何事?”
“孝轍將軍!我願隨你共赴疆場!”
匡孝轍愣住。
“大保,你莫非失心瘋了?”匡孝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卻不覺發熱。
“我可是認真的!孝轍將軍,我已報名從軍,體檢也通過了!後日便可出發!”
“什麼?!從軍?你為何要隨我同去?況且,新兵自應由他人統領,何需我帶?”
“正是為了上戰場,保家衛國!我同他們說了,我是慧明將軍親自提攜的,他們便同意了!”
“當真?”匡孝轍眼神一沉,盯著盧大保道,這小子,還真會來事兒!
被匡孝轍這般盯著,盧大保立時支撐不住,委屈地撒嬌道“哎呀,孝轍將軍,求您了,就帶帶我吧~我可是聽說您成了闞文清的護衛士才當兵的!”
匡孝轍一聽,立時明白了,擰住他的耳朵道“好小子,原來你彆有用心!你以為從軍是兒戲不成?!看我不收拾你!”說罷,踹了盧大保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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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盧大保摔倒在地,痛感襲來,卻咬牙忍住,他可是要守護筱筱的男人啊!
盧大保臉皮厚如城牆,死死抱住匡孝轍的大腿,嚷道“求您了,彆丟下我!孝轍將軍,彆讓我孤身一人,嗚嗚嗚……”
這家夥!聲若洪鐘,倘若街坊鄰居出來圍觀,豈不讓他顏麵掃地!匡孝轍怒道“夠了!進屋說話!”
說罷,強拉盧大保入內。
“快說,你有什麼理由?我會斟酌能否帶你同行。”
“我……唔,對不起,孝轍將軍,請恕在下之自私,我報名從軍,是為了能與花筱筱同行!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因,我自覺力有不逮,欲在戰場上磨練自我,以求日後……”盧大保說罷,低頭鞠躬,耳根紅透,顯然羞愧難當。
匡孝轍心知肚明,扶他起身,道“你小子,倒也有幾分誌氣。”說罷,拍了拍盧大保的肩膀。
“嘿嘿。”盧大保憨笑,撓撓頭。
“不過我得提醒你,雖說是護衛,但到了卡薩拜疆,便要各自分道,而你,得隨我回軍中,那可不是鬨著玩的,你可想清楚了?”
“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能與筱筱同行,我便心滿意足!……等等,我們?孝轍將軍,你這是答應了?”
“哼,我不過不願打破某個青年的保家衛國夢罷了。”匡孝轍雙手抱胸,撇嘴道。
盧大保立刻站得筆直,正色道“孝轍將軍放心!雖有私心,但我的心中始終向著國家!北戎入侵,我絕不允許國家失守寸土,我願為國捐軀,奉獻己力!”
匡孝轍被盧大保鏗鏘有力的話語所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許道“好樣的,大保!”
七月初七——
前往大宏山的路途向來漫長,今次更是驕陽似火,暑氣逼人。
“哎呀呀……熱煞我也,筱筱,有無消暑解渴之物,快快取來,否則我就要命喪此途矣……”此時闞文清斜倚於馬車榻上,身上隻著一襲暗紅薄衫,右手持蒲扇不停扇風,奈何車內皆是熱浪滾滾,難以驅散暑氣。
“闞爺,實在沒有了,我也熱得難受,隻能多飲些水解渴,再忍耐片刻,離大宏山僅有一日路程了。”花筱筱在車外更是難熬,坐於車夫身旁,頂著烈日暴曬,為免被曬黑,她全副武裝,較闞文清更顯辛苦。
“哎呀呀……”
前往大宏山的路上少有客棧歇腳,非是他們不曾休息,而是夜幕降臨時三人輪番守夜,偶爾獵取野味充饑。此地多為密林,雖有山賊出沒之虞,但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未曾遇襲。
“筱筱,我受不了了,我要去尋河洗浴!”闞文清忽地躍起,自幼熟悉此地的他,哪裡有河流自然了然於心,再者憑他敏銳的聽覺,自可辨得水流之聲。
“闞爺您曉得何處有水?”筱筱見他急步出車,便欲跟隨,他卻示意她留在車內。不過說來,車內悶熱如蒸籠,外頭卻如火烤,兩者也差不了多少。
“自是曉得,如今便由我引路!”
潺潺水聲傳入耳中,花筱筱在車內聽得分明,探首窗外,果然見到河流蜿蜒流過。
“闞爺,您真是神了!果真是河流!”花筱筱喜上眉梢,終於得以清涼一番。
“那是自然!快下車吧!老劉,你也莫隻坐著,一起來消暑如何?”闞文清招呼道。
“多謝少爺好意,不過我還是在此守著,若遇山賊,可就麻煩了。”劉馬夫笑著婉拒。
“怕什麼!這一路上除些衣物食糧,哪有值錢之物?即便遇上山賊,有老劉你這身好武藝,還怕趕不走他們?放心放鬆吧!”
“少爺……多謝關心。”劉馬夫眼眶微濕,感動萬分。
“哈哈,我先去洗個痛快!”
“闞爺,等等我!路滑石多,小心摔了!”花筱筱提醒道。
闞文清興奮難耐,飛身躍入河中,激起一陣水花。清涼的河水瞬間驅散了他身上的燥熱。
河段淺而清澈,若闞文清站立,水麵隻及膝。他此刻俯身河中,儘情享受著涼意。
花筱筱則在一旁用清水拭麵抹臂,涼意沁入心扉。
“筱筱,你不下來一同戲水嗎?”
“闞爺,您說什麼呢?奴家可是女兒身!”花筱筱麵色緋紅,嬌嗔道。
“唉,可惜了,少了這般樂趣。對了,今日午餐就吃烤魚吧!筱筱,去把鹽取來。我和老劉架火捉魚。”闞文清邊說邊脫下濕透的上衣,挽起褲腳,蓄勢待發。
“知道啦,闞爺真是的。”花筱筱輕哼一聲,轉身朝馬車走去。
闞文清在河中胡亂拍打,早已將魚兒驚散,為捉魚,他還得往上遊去。
“老劉,你在此架火,我去上遊捉魚。”
“好的,少爺。”
花筱筱進入車廂,四處尋找鹽巴,但車內悶熱難耐,她剛翻了幾下便汗如雨下,隻得加快動作。
“闞爺把鹽藏哪裡了……啊,終於找到了!真是熱得要命。”
花筱筱直起身,正欲掀簾而出,忽然聽到前方傳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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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瞧,前麵有輛馬車!哈哈,真是好運,瞧著沒什麼人呢!”
糟了,是山賊!
花筱筱急忙從車簾縫隙中窺視外麵,見有十餘名山賊,皆持兵器。此時闞爺不在身旁,寡不敵眾,該不該呼救呢?
“搜尋得仔細些!”山賊首領瞧著車轍深深的印記,斷定車上必有珍寶。
“遵命!”
首領乃山賊之首,魁梧高大,麵目凶狠,額上有一道長疤,身穿貂皮馬甲,露出健碩的雙臂,手握狼牙棒,氣焰逼人。
眼見嘍囉們將要逼近,花筱筱心中焦急,然此刻非但要展示擔當。她猛地掀開車簾,朝外厲聲道“停步!爾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