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克斃命之前之夜,即花筱筱造訪闞文清之夜,二人不僅商議了潛入之策,闞文清更提及梁民德與黃承錫之行徑,及箱中所謂怪物之事。
“當真?箱中真乃活人乎?”花筱筱聞言,掩口驚歎。
“無疑。他們定是在撒謊。那六瓶戎芷釀,實乃為一人所備。”闞文清若有所思,沉吟道。
“此人究竟是何人?”花筱筱問道。
“此人身份未明。箱內幽暗無光,唯見一雙眼眸……然,此人極其重要,梁民德曾言,此乃他們此行致勝之兵器,故而此人之事,絕不可等閒視之。”闞文清鄭重道。
“此事我會轉告師兄等人。”花筱筱點首應道。
“我現有兩點疑慮……”
“何事?”
“其一,他們此行之目的究竟為何。向東北行?眼下東北正值抗戎之際,若他們真欲建立新王朝,流血廝殺在所難免。或許他們意圖與北戎合謀,借此壯大己方軍力,以圖更易攻入中原。這是一種可能。而另兩種可能,一是與中原軍隊聯手抗戎,贏得信任後再行反擊;另一則是除與北戎合作外,還與中原軍隊結盟,形成三軍聯軍。然而,依我觀梁民德之行徑,他似乎更傾向選拔如黃承錫般魁梧壯士,其麾下士卒幾乎皆為八尺九尺之人,故此,我暫不認為後兩種可能性為主,然亦不排除此三者皆有可能。”
闞文清起身,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續道“其二,則為這戎芷釀之用途。三千餘瓶……若是用於前線將士,以振其精神、增強體魄,那就需有三千餘名兵力,且與我方才所言三種可能情形相符……”
“闞爺,我忽然想到一事!”花筱筱猛然起身,神色憂慮。
“何事?但講無妨。”
“闞爺,您所言我均已領會,但若箱中之人,若他們將這三千餘瓶戎芷釀分與將士,每人兩三瓶,使其儘皆狂性大發,那豈非至少會有一千五百人陷入瘋癲……此等局麵,如何應對?”
闞文清走上前,輕拍花筱筱之肩,微笑道“此即為我所考慮之第二種可能。然我認為,此等情況不太可能發生。他們無解藥,且不至愚蠢至此,若真如此行事,必然自取其禍,屆時休論新王朝,自身性命亦難保。”
“可闞爺,現下我們已得解藥,若他們知曉解藥之事,是否可能如您所慮,行那瘋狂之舉?”花筱筱依然憂心忡忡。
闞文清一時愣住。此乃前日未獲解藥時所設想之局,而今解藥既得,竟忽略此節。
他垂首沉思,神色愈加凝重“……此事我亦無法斷言。梁民德此人行事詭譎,既敢利用箱中之人,若其得知解藥,恐其行徑更為猖狂。”
闞文清緊握花筱筱之肩,鄭重囑咐“故而,此行之目的即在於此。在未明前路之前,務必盯緊這幾箱戎芷釀,絕不可讓他們得知解藥之事!但願他們安守我所設第一局,切記,我們不過是商賈中人,取回解藥,完成使命,餘者皆不可多慮!”
“是!闞爺,我記住了!絕不敢忘!”花筱筱亦莊重應道。
闞文清憶及昨夜所言,再見今日之刑場,心中決意愈發堅定。梁民德為達目的,竟不擇手段!若讓此人輕易毀了我之商道,斷不可忍!
此時,眾將士已列隊整齊,靜候號令出發。
“阿浩,接下來該如何行進?”梁民德詢問道。
“嘿嘿,此事我妹阿雅最是清楚!阿雅,速來與梁大人說明。”宋浩凡笑嘻嘻地向阿莉雅招手。
阿莉雅瞪了宋浩凡一眼,走上前來,將圖紙呈與梁民德,指點其上路線道“自祈水村啟程,沿途直行,此處可繞道行進,縮短旅程……然,此山乃必經之地,且如今已入十月,正值山中雪季,恐有暴雪相遇,望梁大人諒解。”
“無妨,隻要不欺瞞隱瞞,事實之上自無可怨。”梁民德微笑,繼而道“如此,便請阿雅姑娘引路。”
眾人各自登上坐騎,再啟新程。
阿莉雅居前引路,梁民德與黃承錫緊隨其後,闞文清、宋浩凡與花筱筱並肩同行。
“昨夜筱筱可將情報告知爾等?”闞文清低聲問宋浩凡。
“已悉知。”宋浩凡亦低聲答道。
“有何對策?”
“阿雅……不,阿莉雅言,待至那山時,或有良機。”
“何意?”
“大暴雪唄!你祈願有雪崩,那時把他們都埋了,你便可探視那箱中之人了……”宋浩凡揶揄道。
闞文清幾欲給他一掌,奈何身後皆是士兵,不便下手,隻得怒目相對,小聲道“此乃何等蠢計!豈可僅仰仗天意!”
“此非我之餿主意,確乃阿莉雅所言。敵軍看守嚴密,實難覓機,不若你便乾等至目的地,見他們將人放出……”宋浩凡委屈道。
“若待他們放出,此人若對我等不利,屆時再謀良策,恐已為時晚矣!”
闞文清不欲再與之多言。
“……阿銘,梁民德正向咱們這邊走來。”宋浩凡忽然低聲提醒闞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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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文清抬首望去,果見梁民德騎駱駝自前方士兵間穿過,向後行來。他欲何為?
待梁民德行至近前,調轉馬頭,與闞文清等並列後,目光掃過宋浩凡與花筱筱,笑道“阿浩,你與阿花小姐何故在後隊?前方阿雅姑娘獨行,頗為孤單,不住呼喚‘浩哥’。她還拜托我前來相召。”
“咦?當真?那我們速速上前!走吧,阿花!”宋浩凡一臉詫異,急忙加速前行。
花筱筱瞥了一眼梁民德,亦緊跟而上。
“阿雅~你方才喚我乎?梁大人言你獨行寂寞,欲我等伴你同行。”宋浩凡趕至前方,調笑道。
阿莉雅滿臉嫌棄,疑惑地看向宋浩凡,問道“你在說什麼?”
“啊?不然?”宋浩凡愣住。
宋浩凡這呆子,竟還不知阿莉雅的性情?她豈是那等呼你“哥哥”的人?這分明是梁民德使的詭計,借此將爾等支開。
闞文清心中無奈,隻能暗自扶額。
“你們相識否?”梁民德忽問。
“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