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文清沉沉睡去,不知何時,迷迷糊糊中睜開眼,意識卻似被濃重的黑暗吞沒。他感到四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仿佛有某種東西蒙住了他的雙眼。他試圖動彈,卻驚覺四肢被束縛得死死的。雙手雙腳被繩索捆綁,手掌相合,腿亦被牢牢綁在床柱上,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怎……怎麼回事?”闞文清瞬間清醒,無論他如何掙紮,身體依舊無法擺脫這突如其來的束縛感。他好似一條被捆綁在砧板上的魚,徒勞無功地掙紮翻騰,越掙紮,繩索勒得越緊。他的怒火隨即升騰,便大聲喊道“是誰!竟敢闖入我闞府!活得不耐煩了嗎!”然而任他如何嘶吼,四周卻一片寂靜,仿佛所有聲音都被黑暗吞沒,沒有半點回應。
正在此時,他敏銳地聽到了腳步聲,微弱而又沉重,似乎正慢慢靠近自己。他心裡一緊,立刻停止了掙紮,屏息凝神。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闞文清的怒火愈發難抑“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但對方依舊沉默,絲毫不理會他的叫嚷,直到闞文清感到床邊微微一沉,像是那個人在自己身旁坐下了。
正當他心生疑慮時,突覺一隻冰冷的手緩緩觸碰到了他的胸膛。那隻手指尖冰涼,透過衣襟的縫隙,悄然滑入,直接觸碰到他的皮膚。闞文清渾身一顫,心頭大亂,瞬間覺得渾身寒毛豎起,那冰冷的觸感讓他應激一般,狂暴地掙紮起來,驚恐地大吼“你要乾什麼!放開我!彆碰我!我要殺了你!”
但那手似乎無視了他的反抗,愈發肆意地在他身上遊走,掠過他的胸膛,甚至緩緩滑向腰間,直至侵襲他的臀部。闞文清的恐懼達到了極點,他無法看清那人是誰,隻感覺那冰冷的手掌和手指在他的肌膚上遊走,仿佛要將他吞噬一般。越是掙紮,那隻手掐住他脖子的力道越大,他感到呼吸困難,臉色漲紅,全身發熱發燙,心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恐懼與無助。
“滾開!我要殺了你!不要碰我!”他歇斯底裡地大吼,聲音撕裂夜空,充滿絕望和憤怒。可對方的力道依舊未減,那冰冷的手愈發得寸進尺,他的外衣被完全敞開,手指遊走於他最隱秘的地方,肆無忌憚地侵犯著。
“不要——!”闞文清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一震,猛然坐起。他喘著粗氣,眼中滿是驚恐,胸口劇烈起伏,好一陣才回過神來。他愣了片刻,瞥向窗外,發現天已微亮,心情才稍稍平緩下來。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頭一看,竟發現自己的衣襟果然敞開了。闞文清心裡一陣發涼,額頭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心裡暗自驚呼“該死的……真是撞鬼了嗎?!”
他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雖無異樣,但心中的驚懼卻難以消散。緩了一口氣後,闞文清決定起身洗漱。走到茶桌邊時,忽然想起了那隻小蝙蝠,他順手掀開蓋著它的白布,想看看這小東西是否還在。
誰知那隻蝙蝠竟然消失不見了!
闞文清不禁一愣,連忙環顧四周,心想它莫不是鑽到哪個角落裡去了。他忙著在房中翻找,甚至跑到了屋外四下張望,然而找遍整個屋子,依然沒有半點蹤影。闞文清撓了撓頭,嘴裡嘟囔道“見鬼了?怎麼就不見了呢……”他心中疑惑,但也無可奈何,最終隻得作罷,心想著那小東西興許是自己跑了,便匆匆將這些怪事拋之腦後,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闞文清收拾妥當後,緩步走入大廳,看到花筱筱與宋浩凡早已端坐於飯桌旁,正等候他的到來。他落座後,宋浩凡立刻神色凝重地開口道“銘城,這房子是不是因為許久無人居住,所以沾染了些陰氣,甚至招來了鬼魂?”
闞文清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解,便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對了,昨晚你究竟看到什麼了?不過就是一隻蝙蝠,你怎會嚇成那樣?”
宋浩凡聞言,神色瞬間變得凝重,立刻搖頭否認道“蝙蝠?不,我並不是怕蝙蝠!我昨晚看到的可不是什麼蝙蝠,而是一張人臉!我一進你房中,便瞧見桌上赫然有一張血淋淋的人臉,正對著我瞪眼而視!”說到此處,宋浩凡神情仍是有些驚魂未定,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恐懼。
闞文清聽罷,微微一愣,詫異道“人臉?你可彆胡說了,哪裡有什麼人臉!分明是一隻蝙蝠,定是你沒睡醒,眼花了罷!”然而宋浩凡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口口聲聲斷定自己所見的乃是人臉,絕非什麼蝙蝠。
闞文清見他如此堅決,倒也無心與他爭辯,擺手道“罷了,先不論你昨夜究竟見到了什麼。我隻與你們說說,我昨夜的確見到一隻受傷的蝙蝠。原本我在沐浴時,忽然聽得衣櫥中有異響,便前去察看,果真發現那兒有一隻翅膀受傷的蝙蝠。我想將其丟出去,哪知它一旦出門便尖聲叫喚,十分刺耳,我隻能暫且將它放在茶桌上。然而,這蝙蝠實在古怪,不論我走到哪裡,它的目光竟始終盯著我,未曾挪開半分。我因感到詭異,才去喚你過來相助。可今晨我打算處理它時,卻發現蝙蝠竟莫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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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筱筱正咬著包子,聞言好奇地問道“怎麼你們昨夜都遇上了些奇怪的事兒?”
闞文清與宋浩凡異口同聲地轉頭問道“難道你沒有嗎?”
花筱筱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呀!昨夜我睡得沉得很,什麼也沒感覺到,甚至還做了一個美夢呢。”
闞文清腦中微微一震,回想起昨夜自己所做的那個恐怖噩夢,再想到宋浩凡口中那張血淋淋的人臉,不禁有些發怵。麵色一變,闞文清猛地站起身來,肅然道“不行!這房子久無人居,陰氣過重,怕是真有不乾淨的東西!今日我定要去尋道士驅邪避禍!”言罷,他便匆匆往門口走去,宋浩凡與花筱筱見狀,連忙起身,緊隨其後。
三人行至集市,闞文清與宋浩凡不敢怠慢,尋遍了所有攤位,購下朱砂、黑曜石、孔雀石、碧璽等諸多能辟邪祛煞的法器珠寶,將雙手和脖頸儘數掛滿。
花筱筱見兩人如此嚴陣以待,忍俊不禁,掩口笑道“你們這是怕得有些過了吧!真這麼誇張?”
宋浩凡一本正經地回道“誒,性命攸關之事,哪有誇張不誇張的道理!小命要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闞文清點頭應和“說得是,這等邪祟之事,還是多防範些好。”
闞文清吩咐花筱筱與宋浩凡先行至客棧安頓,他則獨自一人外出探訪。心中早已有所定計,他一路穿過繁鬨的街市,行至一處掛著“周公解夢”幌子的攤位前,見攤主乃一須發皆白的老者,神色沉靜。闞文清步上前來,拱手作揖,隨即將一串銅錢遞上,低聲道“先生,煩請為我解一夢。”
那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過銅錢,手指輕輕撥弄片刻,問道“不知公子昨夜所夢何事?”
闞文清凝思片刻,緩緩答道“我夢中見自己四肢被牢牢捆綁,無法動彈,且身處一片黑暗之中,不知此夢作何解釋?”
老者撚須一笑,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手中微微掐算,隨即笑道“公子此夢,並非凶兆,反倒是吉兆。可曾有煩憂之事困擾心頭?”
闞文清略一頷首,眉宇間帶著幾分憂色。
老者繼續道“公子夢中被捆綁,實乃心中謹慎所致。此夢寓意著公子當前的困境將得以順利化解,憂慮之事皆有轉機。敢問,夢中公子雙手是並攏還是分開?”
闞文清細細回想了一會兒,雙手比劃著答道“雙手是並攏的。”
老者聞言,笑意更濃,問道“公子可已成婚?”
闞文清搖頭。
“若未婚,夢見雙手合並被綁,實是好兆。此夢寓意著良緣將至,佳偶天成。”
闞文清聽到這般解夢,心中不禁暗自嘀咕,怎麼這夢儘是好事?他百思不得其解,老者看出他心中疑惑,便又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捆綁的夢境,代表的並非困厄,反而預示著你心中的問題將逐步迎刃而解。夢中被捆,往往象征著束縛即將解除,自由之日不遠矣。當然,這其中也蘊含些負麵的信息,若夢中你處於黑暗之中被捆,便說明你在現實中有些茫然失措,似乎正迷失於生活的某些抉擇之間,需要尋找新的方向和出路。而若夢見自己被人捆綁且無力掙脫,則表明你在情緒與自控力方麵有所欠缺,需學會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行為與情感。”
老者停頓片刻,又道“此外,若捆綁你之人是陌生人,則預示著你正在麵對一些令你不安的陌生環境或人物,心中因此感到無所適從。若是熟識之人綁縛你,則可能暗示著你對某人或某事物產生了依賴,這依賴感讓你感到受製或困擾。”
闞文清聽罷,心中豁然開朗,點了點頭,拱手作揖道“多謝先生指點迷津。看來是我近來心事繁重,焦慮過甚了。夢中那捆綁我的人模糊不清,按先生所言,當是我將要麵對些陌生事物了。”
老者笑道“公子通透聰慧,心有靈犀。麵對未知之事,不必過於憂慮,隻需心懷謹慎,便可安然應對。”
闞文清謝過老者,轉身離去,心中雖仍有幾分疑惑,卻也覺釋然了許多。
另一邊,花筱筱與宋浩凡早已在客棧二樓安頓好了住處。宋浩凡坐在窗邊,皺眉思索片刻,忽而起身,對花筱筱說道“我先去看看下午行程的馬車是否還有,你在這兒稍待片刻。”言罷,他披上外衣,匆匆出了門。
花筱筱獨自留在房中,百無聊賴。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了望樓下的熱鬨街景,心中甚感無趣,便披上輕紗,出了門去。她慢步走到樓梯口,忽然聽聞樓下傳來陣陣喧嘩聲,似有爭吵之事。好奇心驅使,她便靠在樓梯護欄上,俯身往下看,見得樓下一名黝黑魁梧的大漢正與一位纖細的女子爭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