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北帝會出現在這裡?
是在做夢?
還是幻術?
梅花隻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大腦或許因為缺氧而產生了錯覺。
然而,除了思緒一片混亂之外,她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活躍。無數的猜想湧入腦海,一度讓她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梅花的眼神如同釘子一般,緊緊地釘在玄狐的臉上。
他的麵容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清晰,就連皮膚紋理中的細微的變化都被她儘收眼底,分毫畢現。
不是錯覺……
那是什麼?
真的是北帝嗎?不。不可能。北帝明明還在閉關中。
那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梅花在心中不斷地自問著,滿心的疑惑仿若一團迷霧。她的神情變得極為不自然,眼神呆滯而發直。
忽然,她大步跨上前去,急切地伸手,徑直摸向玄狐的臉。
玄狐被她突如其來的觸碰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躲閃開來,臉上瞬間露出嫌惡的表情。
他迅速舉起手臂抵擋在身前,眼神中滿是抗拒。
“滾開!彆碰我。”
對於他的拒絕,梅花置若罔聞。她此刻滿的腦海已然被那強烈的求證欲望所占據。
她毫不猶豫地將袖中的金線甩了出去。
隻見長線的一端快速纏繞住旁邊的兩棵大樹,另一端則如同鉤環一般,精準地鎖住了玄狐的各處關節。最後,勒緊他的脖子和臂膀,向兩側不斷的發力。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開我!”
此時,兩人的境況徹底扭轉。玄狐被牢牢地固定在兩棵樹之間,如同一個被吊起的傀儡,身不由己,完全使不上一絲力氣。
他的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徒勞地掙紮著。
“彆動。”梅花強勢地捏住他的下巴,視線在他的臉上來回的搜尋。
隨後,她再次重新撫摸上他的側臉。指尖輕柔地劃過玄狐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仔仔細細地描繪他的眉眼。
“彆碰我!”玄狐覺得梅花簡直像中了邪一般。她那過分親昵的動作,以及細膩而專注的神情,都讓他反感至極。
他悲憤交加地扭動著身體,竭力地躲避梅花的觸碰,厭煩道“把你的臟手拿開。”
“連這顆朱砂痣都有……”梅花的指尖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玄狐下眼瞼處那顆嬌豔欲滴的朱砂痣上。
那一瞬間,她像是被熾熱的火焰燙到了一般,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長得像了,而是長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這會是幻境嗎?
幻境竟然能做到如此的逼真?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何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梅花的呼吸變得紊亂,急促而沉重,鬢角處也漸漸沁出細汗。
她幾乎開始懷疑這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她設下的圈套。
就在梅花心煩意亂之際,玄狐突然將頭用力向後仰去,接著帶著滿腔的憤怒,以極快地速度猛地砸向她的額頭。
隻聽“砰——”的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乍然響起。梅花隻覺得額頭處驟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身形猛地一震,後退了一步。
這突如其來的衝擊,頃刻間將梅花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微微晃了晃腦袋,一道溫熱的血液自她的眉骨間蜿蜒而下,在她白皙的肌膚下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紅痕。
玄狐見狀,嘴角輕輕扯起,挑釁地瞪著她。
“不要用那種令人倒胃口的眼神看著我。”
疼痛也讓梅花意識到,如此真實的幻境根本不可能存在。她那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下來,眼中的狂亂也如潮水般慢慢褪去。
她方才失態了。
是了。畫皮易,化骨難。北帝一直如同平靜的山巒,沉穩且堅定。
而這個男人此刻滿臉的憤怒之色,一點都不像他。
更何況,北帝是不會用這般怨毒的眼神看著她的。
明知如此,可梅花的心臟還是不受控製地傳來一陣細密的疼痛。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告誡自己不要被皮相所迷惑。
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梅花收斂住心神,麵無表情地擦拭掉臉頰上的那一抹血漬。
“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如果拒絕,我就殺了你。”
“說謊的話,我也會殺了你。”梅花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冰冷而決絕,以此來掩飾方才的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