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祭壇上開始起了彌漫仿佛混雜了各種晦暗顏色的詭異瘴氣,這些瘴氣凝聚成了畸形但卻又極其有力的利爪的形狀。隨後這些利爪像一隻隻饑餓的野獸一樣向那群逃跑的信徒撲了過去,一時間鮮血飛濺,血液在地麵上潑灑出了詭異的形狀,肉體被撕裂的聲音以及骨骼被折斷的古怪聲響充斥在整個廢墟內。
那些被信徒們丟棄的沾滿了鮮血的樂器居然自己演奏起了低沉而悲傷的音樂。而在音樂中,似乎可以聽見無數人在竊竊私語。
“沙沙沙······”
梅西爾清楚地看見在地上肆意蔓延開來的血液中鑽出了無數細小的花苗,那些花苗迅速的生長結苞,最後開出了漆黑的百合花。而那些百合花內原本是花蕊的地方正轉動著黑白分明的眼球,而在眼球的瞳孔深處有一張沒有牙齒的嘴。
漆黑的花在竊竊私語。
“我不會讓你死的,梅西爾。”奄奄一息的梅西爾感覺到有一對寬大而溫暖的羽翼輕輕的摟住了自己,隨後那個神秘的聲音十分焦急地對她說道。
“啊······”梅西爾無力地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她的嘴唇在翕動的時候卻並沒有發出聲音。
“哢哢哢······”地麵細小的石塊突然間顫動起來,隨之而來的便是大地劇烈震動,在場還活著的幾個人都聽見了地麵碎裂時發出的巨大轟鳴聲。猙獰而尖銳的黑紅色岩石從開裂的地麵下升起,像是突出的怪物的牙齒一般。
空氣莫名變得沉重而粘稠,甚至讓人有些難以呼吸。剛剛還在的月亮被厚重的雲層所遮擋,而很快,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了正焦急等待著惡魔出現的亞摩斯的臉上,他有些不耐煩地伸出手抹掉了臉上的異物,但當他看向自己的手掌的時候,他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發現手上居然有一抹混雜著漆黑鐵屑的猩紅液體。
很快,亞摩斯敏銳地察覺到周圍安靜了下來,但不是那種還殘留著風聲以及其他事物所發出的聲響的安靜,而是那種所有聲音都被抹消了的死寂。
當第一滴鐵與血之雨滴落下來的時候,亞摩斯又再一次聽到了聲音,那是密集而粘稠的血漿砸落在地上所發出的類似於雨聲的奇異聲響,而這一次卻沒有一滴雨落在亞摩斯、阿奇帕德或者其他曾經活著的東西身上。
當雨點砸落在地麵上之後,閃著金屬光澤的鐵之枝從地麵上快速的生長了起來,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占據了幾乎地麵的每一個角落。無處下落的猩紅液體落在了那些修長鋒利的枝條上,並在蒸發後散發出了一股神秘的芳香。
“哎呀,現在我們可隻差一步就成功了!接下來就要靠亞摩斯大人您了呢!”站在亞摩斯背後的阿奇帕德獰笑著從袖中抽出了匕首,並將它猛地刺入了毫無防備的亞摩斯的背部,隨即他把還在發出微弱呻吟的亞摩斯狠狠地推入了祭壇內。
“這就是神所希望的嗎?真是醜陋至極。”穿著獸皮鬥篷,有著人類男性那樣英俊的外表,但頭上卻沒有頭發,隻長著各種各樣犀角,甚至其中一對彎曲的犄角遮住了雙眼的怪物站在一根破損的大理石柱上,對著腳下的景象感歎道。當風卷起他的鬥篷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見他那原本是腳的地方,被黑山羊的兩隻後蹄所替代。
最初也是最古的惡魔,梅菲斯特?費勒斯,他在感覺到死人之國被人打開後就立即趕到了這裡,然而他所看見的卻是這樣如末世一般的慘狀。
“沒那麼簡單,死人之國的門隻是被打開了一條小縫而已。如果完全打開的話,那群家夥應該會蜂擁而出吧?”
“荊棘鳥,你居然在這個地方。”梅菲斯特在聽見自己所熟悉的聲音之後低下頭去,他在那條因為地麵崩塌與震蕩而產生的縫隙旁看見那個本應該死去的少女從地上站了起來,並且對方還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梅菲斯特從少女的眼瞳中看見了正在緩慢轉動著的白色的荊棘之環,同時他注意到,少女胸口上甚至已經露出了斷裂的助骨的傷口上正在蠕動的白色的荊棘,然後那道傷口就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修複起來。
“現在的情況比我想象的糟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死人之國的門的確被打開了。明明不太可能成功的,難道是那個家夥搞的鬼嗎?”梅西爾,或者更應該被叫做荊棘鳥的家夥在無奈地說著話的同時用手捂住了口鼻,以防自己吸入那些飛揚在空氣中因鐵之枝碎裂而產生的黑色粉塵。而此時她手上的傷口中鑽出了潔白的荊棘枝條,這些枝條纏住了被切落的手指,然後將它們與手掌重新相連。
地麵異常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神廟曆經百年的大理石地板連同上麵的圖案早已碎裂,那些矗立的石柱一根接連著一根的倒塌在地麵上,然後在顫動中斷裂成數截。
大地的呻吟聲,鐵之枝碎裂時發出的刺耳的聲響,還有從那條深淵中湧出的由各種晦暗顏色混雜而成,被稱為“魔瘴”的瘴氣在地麵上遊動著。這些瘴氣在地上爬動時,發出了類似於無數蟲子在地上攀爬的細碎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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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深淵被打開,惡臭汙穢的煙冒出,那就像從火爐中升起的欺騙和虛妄,罪惡和憂愁,黑暗和墮落的煙塵,蒙黑日頭,霧遮大地。”地麵的震動不知何時停歇了下來,阿奇帕德坐在一根倒塌下來後滾落到了祭壇外的石柱上,仰頭吟誦著一首詩。
那些從在半空中漸漸散去的魔瘴中,飛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影子,它們像是蝗蟲,卻長著蠍子一般的尾巴。這些來自於死人之國的蝗蟲彙集在一起後便飛向了遠方。但即使它們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鐵與血之雨所組成的雨幕中,也依舊傳來了它們翅膀扇動時發出的萬馬奔騰般的轟鳴。
“邪惡的蝗蟲從煙霧中飛臨地麵,被賜予陸地上蠍子的可怕力量。這些地獄蝗蟲的模樣,好像預備出戰的馬,頂著仿金的冠冕,猙獰的男人臉麵。長長的須發飄在腦後,口中的利齒如獅。胸前附著鐵甲,展翅飛行時,如萬馬狂奔轟鳴可怕。”荊棘鳥伸手接住了一隻似乎不準備離開的蝗蟲,與它那雙滿含凶惡的眼睛對視,然後在它用蠍尾蟄中自己之前將它狠狠地甩到地上,並且一腳踩了上去“梅菲斯特,你到這裡來是要強行關閉這條深淵嗎?”
“不,我很快就會離開了。去更遠的地方旅行,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我是不會管的。”
“哦,你還在找那個家夥嗎?”
“哼,閉上嘴沒有人把你當成啞巴。”梅菲斯特才剛說完話,他就聽見了某種怪異的聲音正以深淵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那是死人之國的惡魔們的私語,從未有過的漆黑光芒突然從深淵中狂湧而出,並化作了無數如蛇一樣扭動的光線,以極快的速度奔逃向了遠方。
在越來越多的魔瘴、蝗蟲和黑色光芒從深淵中湧出的同時,一些巨大扭曲且形狀過分古怪而猙獰的影子也從深淵中升起,化作了如野獸一般的利爪。那些巨大的爪凝聚起來後瞬間就將尖銳的指爪插入了地麵的縫隙之中,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然而深淵中似乎有什麼不明的力量束縛著這個看不見全貌的怪物,每當這個怪物用利爪摳住地麵的縫隙,想要將自己位於死人之國內的身體拖出的時候,都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新拉回到深淵的邊緣。
這樣的重複導致那些爪不斷地在地麵上犁出猙獰的爪痕,就像是瘋子在牆壁上留下的雜亂而瘋狂的抓痕一樣。怪物在發出了鯨鳴一般悠長而孤獨的嗚咽後,從深淵中探出了更多的爪來在地麵上胡亂的抓撓著,甚至掀起了大片的碎石灰塵和那些鐵之枝的碎片。
“糟了,可妮莉雅的屍體······”狼狽躲避著巨大碎石的荊棘鳥突然注意到盛放著梅西爾母親屍體的石棺被怪物的一隻爪抓起,並且舉向空中。而正當她準備衝上去將屍體搶奪回來的時候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是一直在旁觀著的阿奇帕德。
“現在可不行哦,我可不會讓你阻止儀式的。再過一會兒的話,那個家夥就出來了。”阿奇帕德笑道。
“混蛋,你給我讓開!!”荊棘鳥一邊對衝她搖著右手食指的阿奇帕德怒吼道,一邊張開了握成拳頭的右手。漆黑的荊棘枝條從她的手掌中鑽出並纏繞成了一把極其簡陋的長劍。她想要將長劍刺向了阿奇帕德的胸口,然而阿奇帕德卻輕易地側身閃過,並隨手抓住她的手腕“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是無法改變的哦!你難道要違背神的意誌嗎?”
“即使有神存在,我也不會按照祂的想法來做的。”
“嚓!”
荊棘鳥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將另一隻手中的短劍刺向阿奇帕德的腹部。這一次她成功了,而阿奇帕德也如她所希望的那樣鬆開了抓住她的那隻手,然後用雙手捂住了不斷湧出血來的腹部。荊棘鳥則趁此機會從他的身邊跑過,衝向了與石棺碎片一起下墜的可妮莉雅的屍體。
“明明知道什麼都不會改變,為什麼還要這樣努力呢?哦,我忘記了,你最初就是想像人類一樣啊,荊棘鳥。”阿奇帕德用一種既疑惑又嘲諷的目光看著荊棘鳥努力奔跑的背影,之後他移開了捂住腹部的手。於是插在他腹部的短劍掉落在地上——其實他並沒有受傷,因為衣服上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阿奇帕德脫去了穿在外麵的漆黑長袍,露出了他那件修身的漆黑風衣和其內那件漿得很硬挺的白襯衫以及褲線筆直的禮服長褲,在他風衣的長擺上用金粉描繪著各種各樣的眼睛,而且那些眼睛的眼珠居然在無意識地轉動著。
“哎,現在全身都舒服了,果然還是自己的衣服比較好。那麼,最後會怎麼樣呢?”阿奇帕德在隨意地拍拍自己的衣服後自語道。
“我想你是不能看到你想要看見的結果了。”梅菲斯特低下頭看著將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的阿奇帕德,然後這樣對他說道。從他這個角度看去,他可以看見阿奇帕德風衣上那些隻有在特殊的角度。才能看見的百合花的暗紋,而那些由金粉所描繪出的眼睛,正處在那些百合花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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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想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了解到這些花的,但是現在,我覺得你應該先讓你遠離這裡比較好。”
“喂,你確定要怎麼做······”
梅菲斯特在這個小醜開口說話之前伸出了自己長著極其尖銳的指甲,隻有四根手指的手在空氣中畫出了一個古老而奇異的符號。於是阿奇帕德在憑空消失在了空氣當中,他被強行送回到了之前與梅西爾相見的地方,那裡與這邊起碼相隔了幾千米。
“這是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呢,荊棘鳥。接下來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少女的事情了吧?”梅菲斯特俯視著接住了可妮莉雅的屍體,但卻被石塊壓住了腳的荊棘鳥,然後他喃喃自語道。隨即他在拉起了背後的兜帽的同時從大理石柱上跳下,而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晦暗的魔瘴和天空落下的鐵與血之雨中。
“哎呀,哎呀,真是倒黴透了!沒想到那位惡魔也會到這裡來呢。”阿奇帕德有些苦惱地站在長滿了鐵之枝,隻剩下一部分焦黑殘骸的木屋廢墟中,而在閉上眼睛的時候,他依舊可以聽到那個怪物所發出的悠長的悲鳴“如果我不去抓住那個惡魔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哎,總之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呢。不過,這似乎讓一切變得更加有趣了。我也厭倦的‘惡魔追隨者’這樣的身份的呢······那麼接下來,就是成為一個魔法師或者欺詐者好了。”
“乾脆從現在開始重新編寫劇本好了!現在,要根據突發狀況的實時調整計劃了。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太有趣了!”阿奇帕德在興奮地自言自語的同時將雙手的手指交疊起來,之後他突然張開雙臂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對了,不如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反正這場戲劇上演之前還有充裕的時間,來試著找點樂子好了!”
“梅西爾,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的話,媽媽是不會阻止的。”
媽媽的聲音,好溫柔······
“我可能永遠都隻能呆在床上了。所以梅西爾,如果你決定好了哪一天要去外麵更廣闊的世界看看的話,就不要再回來了。去找了一個你覺得更好的可以留下來的歸宿吧!如果梅西爾你做錯了事情的話,要想辦法彌補哦?”
“我知道了。”
回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對母親的承諾。
活下去,活下去······不能死······從未有過的強烈願望使得都梅西爾本已經要歸去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身體裡,她用手死死地攥住了那些百合花的莖葉,隨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鐵與血之雨已經停歇了,在一片充滿了鐵之枝的廢墟內還豎立著七根殘破的大理石柱,而這七根大理石柱上各自站立著一個似人的身影。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還被大理石柱壓住了右腿,基本上無力動彈的梅西爾身上。
這一幕仿佛是用最絢麗的色彩和最狂瀾的筆觸所描繪出的一幅畫作,但任誰也無法想象到這樣的景象。
“這就是那個打開了深淵的人類嗎?”
“看上去靈魂很美味的樣子。”
“似乎也不是完全的人呢······”
“隻有一個人呢,這是要我們互相競爭的意思嗎?”
“不,我們要尊重她的選擇。”
七個惡魔在低聲交談,而梅西爾則一直仰頭看著那些惡魔。她偶然間低下了頭,看到了不遠處石塊間自己的懷表,在表麵如蛛網般的裂紋下鏤空的指針定格在了午夜的十二點十二分上。
“人類,你的願望是什麼?”這時,七個不同的聲音一起響起,就如同青銅鐘被敲響時發出的宏大而沉重的轟鳴聲,而每個聲音中都帶有不同的感情。
我的······我的願望嗎?沒想到最後能實現願望的居然隻有我,真是有點可笑呢!梅西爾一邊嘲諷著自己和那些為了現在這一刻而死去的人,一邊向著站在石柱上最中間的那個人伸出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我啊,我希望······”
神對愚昧的人類降下的懲罰,七天七夜不休的鐵與血之雨,代表懲戒的鐵之枝在地麵生長,惡魔橫行,不明的瘟疫讓很多人覺得生不如死。
為什麼會對人類降下懲罰呢?沒有人去探究這個奇怪的問題。他們隻是盲目地相信,神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偉大的神啊,神啊······求求您寬恕我們!”穿著破舊長袍,須發灰白的老者帶著最後幾個堅守在這間破敗的教堂內的信徒虔誠地跪在神像前,向著神哀求著,希望神能夠讓在那些詭異的鐵之枝消失。
由於鐵與血之雨而從地麵肆意生長出來的鐵之枝不僅使土地無法耕種,而且讓那些吸入了碎屑的人的身體由內而外的長出了同樣的尖銳枝條。
“我們是您的創造物,是您的仆人,為了您將珍貴的祭品獻上······”神情淒惶的老者聲音顫抖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沒有飲水的緣故,反正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沙啞低沉,而他的手也在顫抖。畢竟他已經向神祈求了三天了,除了身體快要支撐不住之外,老者心中的希望與信仰之火也都快要被痛苦與絕望熄滅了,但教堂外麵的情況卻依舊沒有任何好轉。反而周圍開始出現一種顏色詭異,會吞噬人和牲畜的瘴氣。被瘴氣所吞噬的活物,最後隻會剩下一具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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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無用的祈求與禱告進行了很久,直到一個年輕人的闖入才被打斷。這個年輕人在老者的身邊半跪下,然後輕聲在老人耳邊說道“神父,那孩子似乎不行了。請您去看一看吧,藥師說她撐不過今晚了。”
嘉妮是老者收養的孩子,老者幾乎將她視作自己的孩子。但他所信仰的神卻未對這個生來不幸的孩子進行庇護。不久之前,她染上了一種名為“黑腐斑”的病,現在全身都是因身體潰爛而產生的黑斑——明明人還在呼吸,但身體卻已經腐爛了。
身體潰爛的痛苦不僅讓嘉妮日夜哀鳴,也讓老者不能入眠。
“神啊,神啊······您是拋棄了我們嗎?”
“神一直在看著每一個人哦!隻不過有人觸犯的禁忌,讓神憤怒了而已!”突然響起的少年輕挑的聲音讓老者瞬間回過神來,他有些吃驚地看著不知何時坐在聖像肩膀上的少年,然後猛地起身指責道“你居然敢對神不敬!!快給我下來!
“哎呀,這隻不過是一個雕像而已,它根本就不是神好不好?真正的神,是在世界之外的!”這個明明是漆黑短發,但發梢卻泛白的少年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嗬欠以後隨手拍了拍聖像頭,隨即這尊由大理石製成的雕像瞬間碎裂開來,於是少年和大理石碎塊一起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誰可以救那可憐的男孩子哦!而且那些鐵之枝我也可以幫你們清理掉。”青年抓著頭發,很不正經的對老人說道。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老者用含有恐懼與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詭異的少年,而老者身邊的年輕人則相當緊張的將手伸向了腰間——在那裡有一柄鋒利的匕首。但年輕人的手卻被老者按住了“你難道是神派來的使者嗎?你就是來救贖我們的那個人嗎?”
“嗯,從程度上來說,的確是這樣的。畢竟我有神的力量嘛!就連暫時讓將死之人努力活著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少年很滿意地看到了麵前老者渾濁的眼睛因為希望而煥發出光芒,隨即他對著老者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神是愛著人類的喲!所以你們可不能放棄啊!如果真的相信我的話,就跟我來吧!”
“用這種藥的話,就可以先輕鬆地消除那些鐵之枝了!不過,絕對不能吸入這些藥,不然的話會死的呦!話說回來,你們確定要去見神嗎?”少年將晶瑩似鹽的藥粉交給了他麵前穿戴著用於遠行的裝束的年輕人,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會想要去把“神”帶回來······真是個有趣的家夥。
“人需要信仰,如果真的有神在身邊的話,大家應該會更加虔誠吧?捐的錢多了,我們的教堂就可以重修了,神父也不用那麼辛苦了。”年輕人一邊將少年遞給自己的藥收好,一邊語氣認真地說道。
“哦,僅僅是那麼簡單嗎?你的願望應該不止這些吧?”
“我隻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過得很好而已······”年輕人直視著少年那隻沒有被額發遮住的眼睛,繼續說道“過多的欲望會讓人墜入可怕的深淵,甚至最後會毀掉自己。”
“你這個家夥真是有趣,好久沒看到你這樣靈魂純淨的人了,也不知道染上欲望的顏色會怎麼樣?”少年的笑容突然間改變了,那是一種讓人感覺極其不安的笑容,帶著極度的惡意。瞬間感覺到恐懼惡寒的年輕人下意識地後退,但是卻被對方掐住了喉嚨“這樣好了,我把神的力量(詛咒)分享給你。因為我希望你成為這個即將滅亡(重建)的國家的王(傀儡)······讓更多的人信仰神吧,使人變得更加愚昧吧······未來說不定會更加有趣呢!”
後來,有一群人在一個年輕人的帶領下去往了北方的某個地方。在那裡,他們看到了詭異的,花瓣中長著眼球的漆黑百合和似乎會通往死人之國的巨大深淵,以及······他們的神。
“我們可以開辟新的未來,在我們的神的庇護下,這個腐朽的國家應該滅亡!我們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不過令很多人奇怪的是,那個在神父身邊原本不起眼的年輕人突然間變了。不知為何,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語、所說的每一件事都使人信服,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許多人的響應與支持。
每個人都說他得到神的啟示,並且獲得了神的力量,也就是說他是神的意誌的代行者。
“這個國家該有怎樣的人的統治,也是由神決定的,我們的神啊,把王冠給了領導我們的那個人!”少年背對著巨大的落日站在高塔上,冷笑著看著人們在過去皇宮中歡呼慶祝。在他的幫助下,年輕人成為了王,以宗教神學為統治基礎的國家將會被建立起來。
在空中盤旋的烏鴉落在了少年的肩頭,它的喙尖銜著一枚戒指,戒指上有眼睛的花紋——這是一枚簡單而詭異的飾品。
“哎呀,最後一枚也做好了嗎?矮人的工匠可真是厲害!”少年相當開心的將這枚銀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小指上,這下他的十根手指都戴上了矮人們為他特彆製作的戒指了。他滿意地攤開雙手看著那些戒指,然後笑著自語道“真是完美,那麼接下來先進行第一步吧!先讓這個國家更加強大,以便我能獲得更多我需要的東西。依靠神的力量的話,可沒有什麼樂趣呢。”
“請給我帶來更多樂趣吧!在這個世界終焉之前。人類也好,惡魔也好,妖精也好,大家可都要努力的活著。”
“話說回來,一個傀儡可不夠呢······”
幾百年以後。
“喂,梅西爾,我們已經全部解決了。你可以進來了!”
“小姐,你還好嗎?”一聲高調的呼喊從麵前教堂的至高處傳來,而耳邊響起的一句問話聲將梅西爾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轉過頭來看向身邊那個似乎是因為年邁,所以麵貌有些猙獰的老人,然後她對老人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剛剛我走神了。”
“您是在回憶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情嗎?”
“對,過去每一個細節我都不能忘記。因為,那些事情是我絕對不能忘記的。”梅西爾在用一種極為嚴肅的語氣說話的同時伸手推開教堂的門,帶著血腥味的濕潤空氣從黑暗的教堂內撲麵而來,就像一張個怪物對她張大了嘴一般。
“我要贖罪,為我所做過的所有錯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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