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還在猶豫嗎,我看啊,就你和黃柏去就剛好,你們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菖蒲那孩子還有二爺和溫老要贍養,這孩子也怪不容易的,之後兵荒馬亂他還是留下來的好。
咱們大煜以忠孝治國,可不能讓人家孩子進退兩難,你說對吧徐掌櫃的。”
徐牧現在還能說什麼,隻能含含糊糊的答應下來,隨後叫來黃柏一起在縣令帶過來的單子上簽下了名字,如此這樣便是想不去也不行了。
徐牧看了看那邁著輕鬆的步子出了門的縣令,幾乎要將後槽牙都給咬碎,這蔡家和劉家才走多久,對方就開始拿捏他了。
留下菖蒲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顯然就是想要趁著百草堂內大人都不在的空檔將百草堂給納入手心之中。
這就是在赤裸裸的欺負他們,但是徐牧卻什麼都做不了,即使是望族和官家對抗也是軟對抗,畢竟犯罪需要證據,但是平叛一般隻需要一份名單。
望族們對抗的方式都是非暴力不合作,就是惡心你,就是不配合你,你布置下來的事情我們就是已讀不回,若是問,問就是能力不足。
但是現在這事是縣令已經將他給逼入了牆角裡麵,就是一副不管你同不同意,今天都是要從了我的蠻橫模樣。
“你要守好家,算了,就不應該期待你可以乾什麼的。”徐牧看著麵前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少年,顯然是將無法對官家發泄的怒氣全部找了這個看起來的軟柿子給發泄了出來。
不過發泄完他還是要低著頭去和自家夫人交代,隨後準備行囊上路的。
官府那邊給了日期就是下了死命令,不存在寬限的說法。
或者說若是世家大族都在,他也還是之前柏溪鎮裡麵那受人尊敬的大夫時確實是可以寬限一二的。
甚至於之前幾次征調大夫隨農夫去服勞役的時候他也都是用這種關係給逃了過去,向來都是讓那些平常時候隻能喝口湯的農村赤腳醫生乾這些臟活,自己則是在吃完了肉之後把啃不動的骨頭丟給對方。
那個時候蔡家,劉家控製著草藥的收購,百草堂控製著治病救人的最高話語權,赤腳醫生就是有再多的抱怨和牢騷都隻能咽下去。
這般下來柏溪鎮周圍村子裡麵活躍的赤腳醫生也就少了許多。
第二日淩晨,似乎是害怕徐牧反悔然後私自跑了,天才剛剛亮就有衙役過來叩響了房門,徐牧一臉的不情願,但是在那兩個差役的半護送半監視的態勢下也隻能背上行囊和黃柏離開了百草堂。
菖蒲向著師兄擺了擺手,得到了黃柏趕快回去的示意之後才關上了房門。
現在店裡麵又隻剩下他一個乾活的人了,哦不,應該再加上一個,那位徐夫人新兒子的奶娘。
也不知道是沒有了奶水,還是單純的不想要親自哺乳,徐夫人將那個蔡家隨著嬰兒一起過來的奶娘也留了下來。
給嬰兒換尿布一類的臟活累活都是這個樸實的農村婦人在乾,而似乎是為了明確母親和奶娘的區彆,徐夫人特意讓這奶娘住在外麵,每天到百草堂來上班。
至於嬰兒則是自己帶著睡覺,黃柏還和菖蒲抱怨過,也不知道師娘這是上心了還是不上心。
若是說她不上心,那白天嬰孩是她陪著的,甚至於徐夫人最近都不太如之前那樣熱衷於管理百草堂的賬目,每天菖蒲都才剛起來就可以聽見院子裡麵傳來的那屬於徐夫人的朗讀聲。
也不管嬰兒可不可以聽得懂,反正就要從小培養。
而且晚上陪嬰兒睡覺可不是一個容易的活,嬰兒還管不住自己的尿意,晚上尿了床或者是感到不舒服之後便會讓人一晚上都睡不了覺。
但若是說她上心吧,不說這洗尿布的事情,就是洗澡都是交給奶娘來做的。
菖蒲拿起雞毛撣子開始打掃衛生,當剛準備好開門時就聽見外麵的敲門聲。
菖蒲打開房門,就見到一個將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一隻大辮子然後盤在腦後,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圍裙,臉上則是帶著因為奔跑而產生紅暈的婦人正站在門口。
“小大夫,這事情讓俺來做就行,您不該乾這臟活的。”
婦人搓搓手進了房屋,一進來就看到已經被打掃的差不多的前堂以及地上那放著的半桶已經呈現灰色的水。
“時間充沛也沒有什麼客人,閒著也是閒著,師傅和黃柏師兄被官府征召走了,之後店裡麵的事情可能還要多多麻煩大娘了。”
大娘和菖蒲在閒聊中將周圍的窗戶打開,街道上因為戰爭的陰霾而冷清了不少,但是不願意離開或是無法離開的人也還是有的。
就比如對麵那正在將早餐鋪子支開的老板,那老板看見百草堂終於開了張,就將手上的活計先放下,用碗盛了兩碗豆漿,在上麵各放上兩隻剛炸好的油條,隨後在手心裡塞了隻茶葉蛋,端著那裝滿豆漿的碗就橫穿了這整條略顯冷清的街道。
上樓梯,過門檻,手中碗裡的豆漿,以及那碗口上麵架著的那幾根油條卻是一點都沒有移位。
“早啊,小大夫。”
早餐鋪子的老板低著眉頭將兩隻碗放在桌上,隨後喚了一聲菖蒲。
“早。”菖蒲接過老板手中的茶葉蛋,在一旁的桌子上磕碎,然後熟練的剝開皮放在了豆漿裡麵。
豆漿原本就已經沿著邊緣滿滿的一圈了,投入了那茶葉蛋之後到是沒有立刻撒出來,但依然是來到了水麵張力的極限位置,豆漿的表麵在碗口上方聚集了一圈,好似一隻發酵後膨脹起來的大白饅頭。
“那小大夫先吃著,我先去給二爺送早餐去了。”老板看著兩人開始吃早餐,笑著去了自己的攤子上。
在外麵買早餐必然要比自己在家裡麵做來的貴一點,但是二爺實在是上了年紀,菖蒲不常能在早上回去,這點小錢也就不用省了。
“讓您破費了。”胖夫人用手在褲腿上擦了擦,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將那油條撕成塊,沾一點碗中的豆漿隨後放入嘴中後再飲一口豆漿。
“我師兄說了,請月嫂就是要管飯的,那家鋪子的老板和我們是相識的,便宜的多,一碗豆漿加兩根油條也隻要兩文錢罷了。”
“那也是破費了,俺家男人一年在田間地頭哼哧哼哧也就可以攢下來五百來錢,還不足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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