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柿子玉佩
葉照推門進入院子,便看到養母陸婆子叉腰立於院中,劈頭罵道“下作的小娼婦,整日隻在外麵遊蕩,不記得回家,養你這麼大有什麼用呢?”
陸婆子嫁入陸家村,生得一女後便無所出,她丈夫嫌棄她生不出兒子,便經常流連在外,時間久了,竟然在外麵安置了外室,生兒育女儼然另外一個家,隻偶爾送一點銀錢回來,陸婆子如同成了一個棄婦,幾番吵鬨,更被夫家厭煩,痛打幾次後也不敢再鬨了,隻能認清現實守著女兒大鳳度日,到底心裡扭曲些,便把這份憤恨全撒在葉昭身上,那葉昭八歲便被送到她家裡,這六七年來被陸婆子當成個丫頭一樣使喚,每天乾不完的活計,吃不飽穿不暖,挨打責罵更是家常便飯。那葉昭原來本是性子懦弱,幾年下來被磋磨成傻子一樣,終日少言寡語,低頭勞作。
葉昭腦海裡現出原主每每夜深人靜時在被窩裡壓抑地痛哭,心裡隱隱微痛,她輕籲一口氣,儘量平複心緒,徑自把羊趕入欄內關好,並不理會陸婆子。
那邊陸大鳳和她表妹二丫此時也走出來,站在陸婆子身邊,紛紛告狀。
“前晌午她在前山還把大鳳表姐推在地上,害得表姐手都快破皮了呢。”
“母親,她還想打表妹呢,把那個柴刀都掏出來了。”
二人早上一回來就跟陸婆子添油加醋地說了葉昭一通,現下又巴巴地想著陸婆婦能教訓一下葉昭,替她們出氣。
陸婆子眼見葉昭麵無表情,也不睬人,顧自解下背包,又去灶頭舀水洗手,愈發生氣,罵道“小娼婦這般裝聾作啞,越來越猖狂了,打量我治不住你了嗎?”
撿起地上一根木棒,就要打葉昭。
葉昭抬手接住木棒,略一用力便奪了過來,作勢揮起,嚇得陸婆子三人抱頭蹲在地上,嘴裡哇哇大叫。
“救命呀,要出人命了。”
“要殺人了。”
半晌不見動靜,遂抬頭看,葉昭冷冷地盯著她們,說“最後一次,不要再衝我動手!否則我會劈了你們!”
抬手一棒下去,地麵上立即灰塵飛起。那三人嚇得又嗷嗷慘叫。
一番驚動把屋裡二丫的母親引出來,她亦被葉昭嚇得色變,忙連連笑著說“阿昭呀,你娘隻是擔心你回家晚了,出言罵幾句,也是作作樣子要打你,怎麼會真的打呀?你不要當真啊。”
小心翼翼地先把陸婆子扶起來,又對葉昭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地洗洗,早點歇息了。”拉著她姐姐回屋。
大鳳二丫也緊跟著回屋,並上了門栓,還時不時的從門縫裡看葉昭的行動,唯恐她一怒之下硬闖進來。
灶頭上剩下些剩粥,還有一堆用過的碗筷扔著。葉昭習以為常,把粥喝了,洗淨鍋碗,又簡單洗漱回房倒頭休息。
主屋內兩對母女看她回房後,才紛紛坐於炕上,麵色變幻反複。
“大姨,這個瘋子你要管管的,不然你和表姐哪一天真被她給打了,可怎麼辦呀?”二丫本想說被她給殺了,見她娘瞪她,忙改口。
“是呀大姐,”二丫娘附和,“這麼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正經地想個法子打發她去了的好。”
陸婆子恨恨然“怎麼沒有想過,早想著把她給賣了。可是,”她皺眉,“這臭丫頭天天地活兒也沒少乾,還把羊養得極好,家裡的嚼用倒是一半靠著她呢。如果賣了倒有些可惜。”
“娘呀,你是舍命不舍財呀,看她那個狠勁,哪天你和我的命都要丟掉了。”大鳳叫道。
“是呀,早點賣了的好,她年歲剛好,又有氣力乾活,不愁賣不到一個好價,你拿著錢,想要什麼沒有呀?”
陸婆子猶豫著,輕輕地道“我還擔心送她過來的那家,會不會再來接她回去,到時見不到人,我也沒有法子交待呀。”
二丫娘“那家人前幾年過來看過兩次,近這四年來哪裡見過人影?肯定是把她扔在這裡隨她死活。依我說直接賣了好,即便那家人找來,就說病死了,還要問他們討些看病的錢才好。”
次日雞叫,葉昭照舊起床,一切勞作如常,在陸婆子母女起床前她已趕著羊出了村子。對於乾活,葉昭也不抗拒,隻要陸婆子她們不動手,她倒是該做什麼便做什麼,至於罵她幾句,她完全可以做到充耳未聞。
羊兒啃了會草,倒也乖乖地跟在葉昭身邊,慢慢地走著吃著,來到小樹林。
葉昭走到那片茅草深處,悠然地看著那個錦衣男子,見他一動不動,雙目緊閉,臉上有些暈紅,顯然異常柔美,死了嗎?如果這麼死了倒是可惜這個妖孽了,生得這麼好。葉昭想想上前俯下身,探手在他鼻下探探。
那妖孽聽得動靜,忽地睜開眼。
葉昭收回手來“還活著。”
妖孽咧咧嘴“時機沒到,閻王爺不敢來收我。”一口氣喘不上來,連聲咳嗽。扯動胸口傷處,痛得連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