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得睜開眼。
眼前一片淺藍的顫動。
是她的胸,像兩個巨大的匏瓜,垂落在籬笆之上。我的鼻翼,與它們,隻有三寸的距離。
一股濕熱的空氣,擠進了我的鼻腔,帶著一點點腥氣,對,魚腥草的滋味。
匏瓜對半剖開,就是極好的舀水的瓢,外殼堅硬如鐵,但內壁堅硬柔軟,用手指掐一下,就會有一道指甲的壓痕。
是了,是口渴了,我急促地呼吸,呼出的氣,乾裂熱燥,軟化了她胸前單薄的藍色衣裳,化成濡濕的汗滴,不知是我的,還是她的,像蠕蟲一樣向下蜿蜒。
我用勁地抬起頭,一線帶絲的液體,正好滴落到我乾涸的雙唇,我毫不猶豫伸出舌頭,將它舔舐乾淨,鹹中帶甜,越往下越甜。
我不自然地張開大嘴,又一線液體,透射著正午的陽光,直接滴落到我的喉嚨,還未來得及品嘗,它就咕咚一聲,吞進了我的心靈。
我貪婪地張開大嘴。
卻聽到了她發自鼻腔和喉嚨的笑聲,一笑而過,仿佛遠處山穀裡渺茫的夜鶯的歌聲。
“野香,你笑了,你終於笑了!”
我撥開她的雙手,坐了起來。
然而,我看見的,仍然是她憂鬱的眼神。
“你說,你願意娶我?”
“那……那是如果,十年前,為什麼,我,我寫給你的信,可以作證,你難道不記得嗎?”
“信?哦,信——”她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味當時的情景。
“我不知道。”她淡淡地說,似乎與她無關似的。
“野香,我給你寫了九十九封信,難道被郵差吃了?”
“我沒看。”
“你沒看?那信哪兒去了?”
“嗬嗬,嗬嗬。”野香眼裡又閃爍著淚花,“我為什麼要看?你到天上,成了鳳凰!我落在汙泥地裡,不如雞!我銜去你的幾根羽毛,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
“意義?野香,我的每一封信,你要相信,都是在月最圓,或者月最缺的子夜時分,洗乾淨手,沐浴完身子之後才鄭重下筆的,每寫完一段,我都要對著月亮的方向跪拜三下,因為我知道,每一個男生心目中的女神,都與月亮,有或多或少的瓜葛。”
“是啊,沒有那個黃昏的月亮,沒有你那雙放蕩的雙腿,我怎麼會成今天的獨眼婆娘?”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都怪我,起了一個這麼不幸的意。”我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野香的肩膀,“這一切,這所有的悔恨,我都寫在了信裡,九十九封啊,為什麼你卻從來不回?”
“我為什麼要看?為什麼要回?看了,回了,又能怎麼樣?”
“能怎樣,能怎樣,難道要我剖開我的心,撕出我的腦神經,你才能甘心?”我抓著她的肩膀,狠命地搖了三搖,她胸前的匏瓜,也誇張地蕩了四蕩,就像那天傍晚的藤蔓,承載著我和她整個青春的重量。
“嗬嗬,”她似乎笑了一下,用手擦了擦假眼下的淚光,“你為什麼不寫第一百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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