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知道如今退無可退,他能徒手抓取飛空蚊蠅、刀斷蝶翅,眼力自然極好。
一伸手,便接住銀子。
隻是這枚銀子上蘊含的力道之大,竟讓何四的肩胛關節銜接處一陣劇痛,手掌都有些麻木。
何四咬牙忍住痛呼。
李嗣衝有些滿意,“不錯,有些眼力見兒,反應也快。”
“李大人!”封著不滿,這兩位武人居然如此罔顧公堂威嚴。
李嗣衝不做理會,隨即第二枚銀子射出,速度更快。
何四來不及思考,一手銀子跟著擲出,兩枚暗器一般的銀子在空中交錯,並未交擊。
李嗣衝隨手接下何四投出的銀子。
何四用頭接下李嗣衝投出的銀子。
何四栽倒在地,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驢踢了一腳,天旋地轉,眼冒金星,腦子就像散了黃的雞蛋一般。
溫玉勇見狀拍腿大笑“確實是個廢物。”
何四在地上掙紮著,稍稍緩過一陣疼痛,就立刻支起身子,跪回原位,瑟瑟發抖。
李嗣衝眼神平靜,意味深長道“何四,你有點讓我失望啊。”
何四將頭抵在地上,小聲解釋道“小人隻會使刀。”
李嗣衝想了想,看向端著證物的皂隸,說道“你要使刀倒也無妨……”
李嗣衝話未說完,就被上座的封著厲聲打斷,“李大人!管中窺豹即可。”
李嗣衝搖搖頭,說道“方才一試,隻能說明他有些眼力見兒,功夫嘛,就算有也是稀鬆平常,但不排除他藏拙的可能,不如我就取物證飛鏢再試一試?他再敢藏拙,就要小命不保。”
何四冷汗涔涔,這位大人竟然如此視人命如草芥草,當即呼喊求饒道“小人決計沒有藏拙,小人是真不會功夫啊!”
封著冷聲道“李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公堂,還請適可而止!”
李嗣衝一臉無謂,拱了拱手,笑道“倒是我二人僭越了,那封大人您繼續。”
封著本就不喜外司“聽記”,李嗣衝二人居然還敢光明正大插手公堂,隱忍至此也就不再遮斂不滿,一拍驚堂木,說道“罷了,證據不足,先打人犯二十笞杖,收監再審。”
幾個掌刑皂班先是麵麵相覷,又看著主事大人,不敢相信第一次提審就如此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封著臉色一沉,怒罵道“你們幾個耳朵聾了,是我說的話不管用了,還是在等誰的金口玉言?”
兩名皂班一縮脖子,連忙出手將何四按倒在地。
另外兩名高舉笞杖,狠狠掄下。
何四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卻是眉頭一挑,這板子打在身上遠沒有想象中的疼痛。
他旋即明白過來,這是父親何三水與自己說過的,皂班打板子的手藝,就如同劊子手使刀的手藝一般。
各地衙門掌刑的皂班,必定有幾個打人技藝無比稔熟的,都是師傳手段,代代相傳。
凡為皂班的,預先操練這打人的技巧,是用一塊豆腐擺在地上,拿小板子打上去隻準有響聲,不準打破。
等到打完裡的豆腐都爛了,外而依舊是整整方方的一塊,絲毫不動,這方是第一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