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散州與縣城同級。
但是天奉府的轄內的散州自然不同,畢竟天子腳下。
如今共州失守,婁陽瀆職之罪板上釘釘,至於是不是罪無可恕,就看他能否以雷霆手段殺賊平亂了。
婁陽將略出眾,與之相比,武道反倒成了短板。
與對麵城頭之上那老天爺喂飯吃的李密乘不同,他不過堪堪達到六品力鬥境界。
還是倚仗氣機。
兩人若是捉對,他必定被其一刀斬落馬下。
留州驪龍縣南門外。
“看起來你倆真是大大的良民啊,就連反賊頭目都替你倆開脫了,我若再不信,反倒真成惡人了。”
婁陽看似還有閒心對著何肆二人嗬嗬一笑,卻是心底暗歎,終歸是晚了一步。
從玉州調兵遣將,西南繞行,急行軍三日,馳援驪龍縣,同時也為了截斷簡州與靈州之間的關係。
可沒想到,李密乘居然真可以兩日破了驪龍城,換做常人,這是一月時間都未必能有寸功。
正所謂棋高一著,縛手縛腳。
他現在已經錯過了圍剿李密乘的最佳時機。
何肆聽出婁陽話中嘲諷之意,麵色難堪。
樊豔出聲辯解道“大人您說笑了,我們姐弟倆一個病秧子,一個瞎子,怎麼可能是反賊呢?”
婁陽麵色一凜,喝道“你倆一個六品,一個我都看不出深淺,空口白話就想蒙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拿你倆人頭祭旗?”
何肆靈機一動,當即高呼道“大人!儀鑾司百戶,六品昭信校尉李嗣衝是我朋友,我們一起接了任務,如今剛剛返程分彆。”
“李嗣衝?”
婁陽眉頭微皺,一個尋常的六品小百戶他可以不認識,但李嗣衝例外。
因為他是當朝太子的伴當。
如今太子監國,自己這瀆職之罪還要太子殿下來定斷呢。
婁陽麵色稍稍鄭重一些“小子,此話當真?”
何肆頓首“千真萬確。”
婁陽點點頭“那你倆先過來,束手就縛,待我確定消息真偽後,再做定論。”
何肆似有意動,扭頭看了眼樊豔。
樊豔也是糾結。
這一去,就是待宰羔羊,命不由己。
須知軍政之中,也有關係不睦的。
這婁陽,是敵是友尚未可知。
但是不過去,隻有死路一條。
城頭之上的,李密乘可沒給他們考慮的時間,忽然高喝一聲。
“放箭!”
箭雨鋪天蓋地落下。
樊豔自知現今狀態無力抵擋,急忙拉扯著何肆躲回馬車之中。
馬車車廂瞬間就被紮成了刺蝟。
一匹大馬中箭,馬車無人駕馭,發了瘋似的朝著婁陽的方向跑去。
城牆之上軍師劉倉怒斥了李密乘道“你瘋啦!為了兩不個相乾的人,無端浪費箭矢?”
胸無點墨的李密乘學著那說書人的口吻道“軍師稍安毋躁,山人自有妙計,我們不是反賊嗎?他婁陽要做什麼,我們反著來就是了。”
“妙你老母,你懂個屁!”劉倉須發皆豎,怒不可遏。
聖公敕封的這個無畏將軍。
不僅是無畏,更是無腦,不知所為。
若由著他如此百無禁忌,恐怕等不到成大事就要先成了劊子手的刀下鬼。
看著軍師真動怒了,李密乘這才悻悻然抬手,止住一波輪射。
就這片刻功夫,已經浪費了小二百支箭了。
大軍之前,兩名不靠氣機便已達到力鬥巔峰的扛纛者將隨身大纛插入地麵。
兀自驅馬上前,拔出腰間厚脊鐵劍,迎上衝撞而來的馬車。
扛纛者必是軍中膂力最強者。
兩劍乾脆利落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