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罕見李鐵牛身上沒有酒氣,便知道是他囊中羞澀了,剛打算回家取一壇子好酒表示感謝,李鐵牛忽然叫住了他,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等等,小四的未來外父母不會在我床上打架吧?”
何三水愣了愣,“打什麼架?”
“就是赤膊打架啊,人打人,啪啪啪。”李鐵牛擠眉弄眼,不間不界道,“我家房子就這麼點大,裡屋放個屁外頭都聽得見……我還是大小夥子呢,未經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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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水會錯意,以為他趁火打劫,便咬牙道“改天我請你去瓦子消遣。”
李鐵牛怒目圓睜,嚷嚷道“這叫什麼話!你知道的,我從不去瓦子,那裡麵的女人……太俗!”
何三水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但他同樣不忘腹誹,“不僅我知道,整個月癸坊的人都知道你不去瓦子是因為你不行。”
他擠出一個笑容,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樣的女人才不俗啊?”
“你二女兒何葉就不是俗人,和我挺般配的。”
當然這句話李鐵牛是在心裡說出來的,不然以何家二代單傳開始“刀不離身”的規矩,何三水一定會從他的窄袖之中抽出小刀來,給你劈頭蓋臉一下。
不得不說,月餘之前,未入武道、沒修氣機的凡人當中,何三水的刀已經是相當快了。
可現在他好像學了一些刀法行氣要訣,雖說是高屋建瓴之流,但還是不免影響刀意,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不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他操什麼心。
李鐵牛似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臉憤世嫉俗道“這世上的女子都俗,俗不可耐。”
何三水聞言,更是確定了這這家夥是個天生的刀鋸之餘。他哪裡知道,化外人看土著人,確實如此,少有不挑食的。
李鐵牛還是一臉不放心道“你可得和你那對親戚交代清楚,不許在我屋頭搞什麼進進出出的花活兒,我年紀小臉皮薄,聽見什麼不好的響動,臊得慌,也燥得慌。”
何三水無力點頭,已經有些敷衍地應承道“行,就暫住一晚,天一亮我就給他們尋住處去,絕不多打擾你。”
何三水想著,小子在胭脂巷還有一處房產呢,好歹是那位貴不可言的上位所贈,來路正當,完全經得起查,那一座二層小院,總歸有間房間吧,明天就叫何花去打掃一下,唉,就不知道那位曲瀅姑娘還住這麼?
應該是不住了吧,畢竟她也有一月多沒來討要過銀子了,說不得現在已經跟了大戶人家出城去了,或者去了煙花羅網之中也有可能。反正憑借那副國色天香的容貌,想要不辛苦的掙些銀錢總歸不難。
何三水折返回去,過了片刻,就叫了兩位未來親家,兩人都是客隨主便,聽憑安排,好像木框裡的算盤珠子——撥撥動動,李哞可以說是木訥,馬念真就單純是經營算計了。
李鐵牛對著李哞自來熟道“聽說你也姓李啊,那咱是本家啊,我叫李鐵牛。”
李哞回答道“我叫李哞。”
“哪個哞?”
比李鐵牛大不了多少,卻十分老相的男人竟有些靦腆道“我不識字,哪個哞都可以。”
李鐵牛摟過李哞的肩膀,笑道“哈哈,那我就當成老牛哞哞的那個哞了,咱倆還真是有緣分啊。”
上了年紀卻依舊有些豐腴的婦人馬念真歉然一笑,抱歉道“鐵牛老弟,真不好意思,打攪你了。”
被何三水稱兄道弟咋咋呼呼的李鐵牛,被風韻猶存的婦人叫了一聲老弟,非但沒有炸毛,反倒一臉笑意“姐姐哪的話啊,我和三水十幾年鄰居了,這點小忙總是肯幫的,你不嫌我家貧室小就好了。”
何三水臉色發黑,遞出一壇老酒,是窖藏十多年的老燒刀。
京師之燒刀,素來聞名,與棣之純綿也,然其性凶潛不啻,無刃之斧斤。
李鐵牛接過酒壇明當即喜笑顏開,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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