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無心為善_師刀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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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無心為善(1 / 2)

彭善聞言一驚,麵色幾番變化,又是轉過身來,笑道“溫大人,小事小事,怎麼就驚動您了?”

見彭善顧左右而言他,溫玉勇麵色陰沉下來,重複道“我問你怎麼回事?”

“溫大人,是一個驛卒遺孀,家中無錢了,來借錢的。”彭善一邊賠笑,一邊轉頭看向江盼,麵上和顏,目中冷冽,“謝家嫂子,錢也借到了,大晚上的,快領著孩子回去吧。”

彭善隻是個驛丞,雖為驛站之首,但也隻是個未入流,秩莫卑於郵官,事莫紛於郵務。職掌郵傳迎送。凡舟車夫馬,廩糗庖饌,視使客品秩為差。

彭善心裡慌亂,知道溫玉勇儀鑾衛百戶的身份,絕對不能簡單含糊。他位卑言輕,常受過往官員的欺淩,但也沒有太過惴惴難安。

他並不知道眼前是一位五品小宗師,離朝的儀鑾衛可以世襲,其中不乏酒囊飯袋或者朝天女的夫、子、兄、弟,他們可都是相繼優恤,所試百戶,帶俸世襲的。

而驛站除了隸屬不同,歸兵部管,驛丞之位甚至都不如一個八品的縣丞。

江盼豈肯就此離去,哀聲道“彭大人,我家亡夫馬遞時也算因公捐身了,可這說好的七錢二兩的喪費都大半年了,為何遲遲沒有發下?”

江盼不傻,這話雖是對著彭善說的,卻是給溫玉勇聽的,隻願他們不會官官相護。

有品為官,無品為吏。可對平頭百姓來說,他們能接觸到的,不管有品無品都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

彭善心中咒罵不已,卻是故作難色,歎息道“謝家嫂子,這也不是我撥的錢啊,按照律例得是由禮部發給祭銀、葬銀,由兵部發給恤銀,工部發給碑價銀。”

彭善置身事外,三言兩語將自己摘了乾淨。

江盼看著這外鄉口音的年輕男子,興許真是個有品秩的高官,叫彭善都嚴陣以待,當即扯過女兒謝幼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溫大人,我家那口子死得冤,您可要為我們娘倆做主啊!”

溫玉勇隻是斜眼看人,淡淡說道“人都死了,還談什麼冤不冤屈?能拿到恤銀就知足吧。”

他挎刀坐在那棵百年槐樹的樹壇上,朝著彭善笑道“彭驛丞,人死大半年了,喪、葬、碑、祭的銀子還沒撥下啊?人死為大,入土為安,如此拖延,這是要逼得人家焚骨揚灰嗎?”

彭善看出溫玉勇不似在開玩笑,隻得硬著頭皮又道,“許是意外耽擱了,小人定會呈報催促,不如這錢由我先墊補上,溫大人您貴人事忙,這點小事切莫切莫放在心上。”

溫玉勇聞言點了點頭,雲淡風輕道“確實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那便這樣吧。”

江盼瞬間麵無人色,果然還是賭輸了嗎?江盼啊江盼你憑什麼覺得這些大人物會在意你的死活?

人家錦衣玉帶,高高在上,怎麼會在意泥潭中的人的掙紮?不過隻是官官相護的場麵話罷了,假仁假義,沽名釣譽。

江盼一臉哀婉,若是就此了事,等這位溫大人走了,口頭應承的先行墊上的恤銀定是不能到手還是兩說,還要被彭善記恨上,即便是今天拿了,明天也得吃了吐。

自己和女兒的生活也會更加艱難……彭善見溫玉勇似乎並不打算追究此事,暗自鬆了口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溫大人,您看這……也快天黑了,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您還是回房休息吧。”

溫玉勇似乎並沒有要動身的意思,他看了看彭善,又看了看江盼。

彭善會錯了意,當即就要從懷中掏錢。

溫玉勇隻是淡淡地道“彭驛丞,我問你,貪墨恤銀,該當何罪?”

彭善動作一僵,叫屈道“溫大人,小人冤枉啊!”

溫玉勇掀唇一笑,譏諷道“我隻是問你大離律例,又沒說你有罪。你雖官秩未入流,但也應該熟讀律例吧?”

“這這這……”彭善一時語塞。

溫玉勇不待其支支吾吾,自顧自說道“按大離律例,貪贓枉法者,一貫錢以下,杖刑五十,每五貫錢加一等罪,八十貫處以絞刑。監守自盜者,不分首從,一貫以下,杖八十,四十貫處斬刑。”

彭善頓時汗如雨下,這個儀鑾司百戶不會來真的吧?

儀鑾衛可是皇權特許可以先斬後奏的親衛,殺自己一個未入流名正言順。

“還不掏錢?”溫玉勇瞥他一眼,“這六月可是真熱啊,大晚上的,沒點涼風,早知道跟那幾個崽子去樊良湖邊走走了。”

彭善聞言一愣,隻覺得心跳加速,這是逃過一劫嗎?

他趕緊從懷裡摸出一把碎銀子,錢一塊的零碎紋銀。

成色倒是不錯。

一小把抓在手裡,都不必過戥子,溫玉勇無奈道“你這也不太夠啊,要不要我幫你出點?”

“不用,不用!”彭善連連擺手。

他一年俸祿不過三十石,俸米每石折銀一兩算,不算一脈相承、淪肌浹髓的貪贓納賄的灰色收入,撐死也就三十兩銀子,比驛卒高不了太多,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他自然不會在身上擺出振衣作響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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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善對著江盼說道“謝家嫂子,你跟我回驛丞府拿錢去?”

他才不會放著這對母子在溫玉勇麵前說三道四。

溫玉勇似乎看出了彭善的驚慌,笑著說道“彭驛丞一片好心,願意先行墊補這個驛卒遺孀應得的撫恤,我是心有感佩的,不過男女有彆,人家還是孤兒寡母的,你還是快去快回吧。”

彭善心中一緊,他當然明白溫玉勇話裡有話。

其實恤銀早就到了,隻是被他扣下了而已,本來他這個做驛丞的克扣半數恤銀也無可厚非,可儘數貪墨可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但謝家要是拿到這筆撫恤,還怎麼淪落到賣女兒的地步呢?

都說麻繩專挑細處斷,不把她逼上絕路,他怎麼能名正言順地把謝幼如送到劉府?

溫玉勇繼續說道“驛站裡的公務,自然歸你這個驛丞管,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扣下驛卒的恤銀,我也隻得公事公辦了。”

彭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如果這件事情被溫玉勇插手處理,那他這個小小的驛丞恐怕連全屍都剩不下來。

彭善儘量保持鎮定,賠笑道“溫大人,其中有些誤會,我會儘快將撫恤銀兩落實的。”

溫玉勇點了點頭,他悠然地站起身來,不陰不陽道“既然委屈你墊上了銀兩,那等撫恤真的撥下的時候就落實到你自己頭上吧,咱們靈活些,不用非得照章辦事,明天我就啟程了,估計也沒機會再見,所以都是些後話。”

彭善暫時沒心思去琢磨溫玉勇話裡的意思,隻是應聲道“是,是,我一定辦好。”

溫玉勇揮揮手,“去吧,拿錢去。”

彭善即便擔心也不敢停留,隻得灰溜溜去了隔壁的驛丞府。

起初步子還算平穩,可當他走入拐角後,就開始狂奔,寸陰是競,不敢多耽擱一分一秒。

這般掩耳盜鈴的行徑,自然瞞不過耳聽六路的五品小宗師。

何肆開門走了出去,見溫玉勇正單手捏著謝幼如的下巴,細細端詳那張明眸善睞、清麗脫俗的臉。

這般姿色,多好的美人坯子啊,比起新帝的後宮嬪妃都不差了,而且這謝幼如隻是含苞待放,還未長開,除非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埋汰,不然未來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啊。

溫玉勇笑道“倒真是個標致的小美人兒,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謝幼如眼神閃躲,溫玉勇可不懂憐香惜玉,鷹爪似的手掌鉗住謝幼如下巴,讓其點頭不迭,謝幼如隻得怯生生開口道“謝幼如,十三。”

可能是因為太過饑餓,身子瘦如弱柳扶風,聲音也是有氣無。

溫玉勇鬆開了手,從懷中掏出兩塊粳米乾糗來,遞給謝幼如。

“慢點吃,記得彆喝水,小心在肚裡漲大了撐死你,如果之前已經喝了不少水了,就隻能吃半個,你們分了吧。”

何肆見狀難免對這個喜怒無常的溫大人多了幾番揣度,他這算是麵冷心善嗎?還是單純地見色起意呢?

謝幼如接過乾糗,回頭看了看母親,江盼看著女兒手中的乾糗也是咽口水。

江盼沒有起身,隻是看著溫玉勇,眼神希冀,嚅囁道“大人……”

溫玉勇瞪她一眼,逼退了她的話,“有吃的還堵不上嘴?如果你想說些什麼,我沒興趣聽,尤其是申冤的話,你可以去縣衙擊鼓鳴冤,縣衙不受理,拿了錢你就去府衙越訴,反正就滾一頓釘板而已。”

江盼淚如雨下,溫玉勇見這個風韻猶存的小娘哭成了人,半點沒有垂憐地皺眉道“遇到女人哭最是晦氣了,快吃吧,等等拿了錢就走。”

母女兩人分食其一塊乾糗來。

溫玉勇就坐在樹壇上看兩人吃乾糗,這種粳米炒熟之後,加水搗碎、然後揉成塊狀晾乾的糗糧極難下咽,但是容易攜帶,也耐貯存。

一般都是配上醬料和肉乾充饑的,看她們吃得狼吞虎咽,也知道確實真餓了。

溫玉勇看著一口水沒喝吃完半塊乾糗也沒有噎住的謝幼如問道“有人誇讚過你長得很漂亮嗎?”

謝幼如點了點頭,眼神閃躲。

溫玉勇又是對著江盼說道“女兒的眉眼有些像你,其他地方不像。”

江盼嗓音哀婉道“幼如像她爹年輕的時候。”

“這些年有因為女兒的姿色惹過什麼麻煩嗎?如果有,可有貴人出手相助?”

江盼聞言愣住,仔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女兒的姿色真是遠近聞名,初看要被驚為天人的,鄰舍一些渾小子、老油子的言語調戲倒是有的,善妒的長舌婦也不缺,但要說有人存了猥褻之心,自己男人愛女心切,真敢和那些汙言穢語的家夥拚命。至於貴人,他們這些小民怎麼可能遇到攀上貴人呢?

溫玉勇歎道“養在深閨人未識啊。”

江盼有些心虛,這位溫大人不會是看上自家女兒了吧?

“大人您說笑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既沒小姐的身子,也沒小姐的命,受苦跟著我一個未亡人成天賣頭賣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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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勇點了點頭,心道,“那便是心照不宣,這妮子已經是公認的某位人物的禁臠了,如此說來,她爹倒也死得不冤,象有齒以焚其身。”

溫玉勇問道“聽你口音,是山東人吧?”

江盼點點頭。

溫玉勇說道“等拿了錢就帶著女兒回山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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