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龍的劍勢越發淩厲,仿佛要將屈正逼入絕境。
屈正眼中卻是精光燦然。
好啊好啊,難得有人切磋,供他印證刀法,還不耗費新生的氣機,這是好人啊。
公孫玉龍凝眉,眼見那隻有招架之力的屈正卻是露出笑意,她承認自己有些低估他的刀法造詣了,可這無緣無故的輕蔑之笑從何而來?
公孫玉龍手腕一抖,柔荑軟劍彎曲出一個弓形弧度,反刺屈正後腦。
兩人近乎貼麵,屈正撩刀卻步,彈開那軟綿綿的劍身,銜接一式揮刀斬麻。
公孫玉龍眼神一凜,瞬間後撤半步,將那力道悉數化解。
這刀快若奔雷,自己若不撤招,即便能夠擋下,也是狼狽。
果真被屈正等到機會,當即得勢不饒人,踏步前衝,大刀揮舞間,如同匹練橫空。
卻是手段同樣下作,刀刀不離公孫玉龍的頭顱。
畢竟女子最重容貌,即便老女人也不能免俗,況且她還是個笑起來很有姿色的老女人。
公孫玉龍不想和屈正一般纏鬥,率先動用了氣機。
彎曲柔荑軟劍瞬間繃直,彈開屈正的大辟。
屈正後退一步,居然不再進攻,而是站定原地,哈哈大笑起來。
公孫玉龍愣了愣,皺眉問道“你笑什麼?”
屈正如是道“笑你先用了氣機!”
公孫玉龍聞言更加茫然,哪裡知道屈正幼稚地計較,不解問道“那又如何?”
屈正心情大好,連連擺手,“不如何,不如何。”
天上忽然轟隆雷鳴。
這七月中旬的天,居然還是說變就變,看似毫無征兆地就要落雨了。
不過天心難測,落不落雨也是兩說,說不得就光打雷,不下雨或者雷聲大,雨點小呢。
屈正抬頭看天,忽然轉身對著陳婮說道“徒兒他娘,馬上下雨了,該回家收衣服了。”
陳婮聞言微微愣神,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衣服?
公孫玉龍看著眼前有些神神叨叨的男人,隻覺得他病得不輕,把李鬱托付給這樣的人,她並不放心。
屈正又道“你再不回去的話,可就要來不及了。”
陳婮還以為是屈先生要支開自己,不聲不響,拉著兩個孩子就要回家。
屈正卻是出聲阻攔道“李鬱彆走,留下看為師出刀。”
陳婮聞言,也是挪不動步子。
兒子不走,她怎麼放心離去呢?
芊芊沒有這麼多想法,天真卻懂事地鑽出陳婮的懷抱,小聲道“陳姨,我去收衣服就好。”
北人管女子叫嬸娘,南人多叫姑姨,陳婮打心眼裡喜歡和心疼這個沒了爺爺的小煢子,也不放心她一人離去。
屈正卻是笑道“芊芊真乖,你先回去收了衣服,明兒個咱們就去京城吃烤鴨。”
陳婮得了屈正首肯,這才放心芊芊獨自離去。
屈正就這麼站著,他不動,公孫玉龍也就沒動,講究那沒什麼大用處的武人儀態。
等了片刻,估摸著這會兒芊芊已經收好衣服了,屈正這才看向公孫玉龍,“傻娘兒們,你一直不出手,在等什麼呢?”
公孫玉龍麵色更沉,冷聲道“等你……”
屈正捧腹大笑,“我在等雨落,你在等我削你嗎?”
公孫玉龍微微愣神。
“這下你一點勝算也沒有了。”屈正大喝一聲,“風伯助我!雨師助我!”
自然沒有什麼意義,隻是搞怪滑稽之舉。
公孫玉龍甚至有些見怪不怪了,可莫名其妙的,卻是心弦一動。
她鬆了鬆手中柔荑軟劍,好整以暇,卻又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