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已經寫了八十萬字了,水個字數發1章_師刀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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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已經寫了八十萬字了,水個字數發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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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天晴朗。

雨是夜裡三更停的,一直伴著磅礴雨聲入睡的李肥,忽不聞聲,反倒醒了過來,穿鞋起夜。

李肥半斂著雙眼摸黑下了樓,雨後帶著涼意的清新氣息沁人肺腑,李肥不禁深吸幾口,也不覺著多困倦了。

忽然,李肥感覺鼻腔一熱,再次衄血了。

李肥自小就有鼻衄的毛病,每年春夏多發,施郎中那邊去過許多回,得了兩個治標不治本的方子,一個是春季吃的白茅根燉豬鼻,一個是夏季吃的夏季吃馬來頭、煎蘆根煎水。

李肥頗為無奈地搖搖頭,隻能打算抽空去渠邊挖點蘆根,好歹都是三品心動境界的練氣士了,衄血的病症居然沒有得到改善,丟不丟人。

不過李肥也是有些慶幸的,鼽衄的毛病是老李家傳下來的,他隻得了其一,大哥李滿年輕時,每每逢春必定鼽衄,流涕鼻血一樣不少,比自己可要嚴重多了,好在是聽大哥說這毛病等到年紀上去了,自然就會好的。

一旦衄血,一時半會兒也是止不住的,李肥從灶口扯出兩根引火的稻草,隨意地塞住鼻孔。

李肥所幸也就不想著睡覺了,已經能夠做到夜視的他還是選擇點了一盞油燈,拿出家裡不多的存書,挑選一本先生送的詩集看了起來。

當讀到一句“所求衣食足,安穩住鄉裡。”時,李肥不禁露出笑容。

讀書人喜夜長,李肥看得入神,天色透過窗牖微微照亮裡屋,李肥才反應過來已是未旦時分了,便伸手挑滅了燈芯,將手中詩集放歸原處。

李肥走到一樓取下栓子,打開大門,屋簷下躲雨的炭球看見主人興奮地搖著尾巴,裡外裡亂竄。

李肥抬頭,隻見天邊一抹魚肚白,烏雲竟然被大風吹得遠離了這片天穹,隻有東方首發了一線白,白下一暈黃連著山,白上一片藍頂滿天。

李肥視之開闊,心情大好,隻恨無那詩才,不能吟詠幾句,不消一刻,太陽爬上山間,半遮半露,天下大白。

李肥轉身取了一勺稻米,去溪邊淘米去了。

建炎至今三朝都沒有換過戶部尚書了,正二品的袁尚書如今已是鮐背之年,連皇帝都尊他一聲大司農,民以食為天,是真正的為民謀天者,建炎子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得幸於大司農改良了現有的水稻,江南地域畝產至少能有一千二百斤,碰上水土氣溫適宜的地方,可以一年種植兩季甚至三季,使得建炎王朝八千萬人能夠吃得上飯,易子而食的慘劇不再發生。

而觀史書記載的前朝,戰火紛飛,民不聊生,百姓自相殘啖食,造反者無人性,殺人雜牛馬肉食之,老瘦男子廋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為“不羨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

李肥看著手裡沾水之後白瑩剔糯的稻米,這小小稻米就是司農大人的心血之物啊,養活了建炎多少百姓,旦洲之外的國家也時有渡海而來請教農耕的,司農毫不吝惜,都傾囊相授。

聽說司農大人祖籍江西道潯州,李肥忽然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此生有沒有機會能見一見司農大人。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建炎王朝南方對司農大人的敬重尤為明顯,畢竟一日或兩頓或三頓,幾乎不離米飯,而北方吃麵多些的地區則稍微有那麼些硬氣,畢竟沒天天吃彆人的,但司農大人兢兢業業在位近七十年,用糧食養活了萬萬人,受千萬人奉養,說是肉身神也不為過,司農大人寫的五大農書,孩童蒙學時候就有節選,州學之中更是專門開設一門農學,與諸聖經典放在一起,農學成績優異者更是可不過秋闈而直接入太學國子監,迄今為止已經有不下百位學子入京,心甘情願擔著不入流的職位追隨司農大人,隻是為了能同司農大人一起研究作物、以育群生,據說司農大人曾經做一個夢,夢裡的稻禾足有丈許高,司農大人就在禾下乘涼,與一眾學生一起安然睡去。

以一人辛勞動天下勢,養萬戶蒼生食息,後小子都是打心眼裡尊重這位大人的,更彆說有人敢對司農大人不敬了,那是注定在後世被尊聖的人物。

一日三餐,米香彌漫,後世者當常憶袁公。

李肥看著天色不早了,動作也麻利起來,燒水煮粥,蒸上醃菜。

天大亮時,李肥攜傘出門,今天先生要回來,李肥被老太爺邀請去陳家參與家宴,自然不好意思再白吃,打算放學後在潘涼家吃個午飯,然後就去陳府打打下手,所以帶上了昨晚與陳家借的油紙傘。

炭球反正會自己跟過來,至於黑毛嘛,剛好讓潘涼拿了飯食去喂。

短學班上的領讀李肥越來越駕輕就熟,學生們也開始把這位大不了許多的學長當作小夫子看待,而李肥體內浩然之氣也是馴服許多。

李肥不知道怎麼食氣,也不懂什麼叫小煉,他隻是偶然地發現把靈氣在體內按照浩然之氣的流轉方式搬運許多次之後,靈氣就會具有一些氣機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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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李肥,一身靈氣已經搬運同化得差不多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明明沒有修煉,隻是讀書養氣,卻還是達到了四品結丹門檻的原因,以前還咋舌潘涼境界攀升太快,原來自己不過也是腳前腳後的事情而已。

當然,境界從來不等同於實力,儒生本就不善捉對的本領,像李肥這樣不通招數、不會神通的,甚至還打不過市井裡的最普通一等的武夫遊俠。

中午散學,這次是呂長吉來接呂齡,王魚兒在呂齡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直到看見了呂先生才老實下來,擺手和呂齡道彆。

呂長吉還是穿著白袍,衣擺處帶著些許泥濘,應該是昨夜被雨水濺臟的,呂先生隔著門和徐夫子點了點頭,走向李肥,李肥一人拿傘,太陽正好,顯得有些另類。

徐夫子見狀夾書離去,並未打擾。

“呂先生。”李肥作揖。

“昨天的事,忘記和你說聲抱歉了。”

李肥搖搖頭,是把自己當做載具的事情嗎?

呂長吉問道“你先生快回來了吧?”

“先生晚上就到,可能已經從下菰城出發了。”

呂長吉點點頭,看著李肥手裡的油紙傘說道“帶著傘呐,挺好的,晚上有大雨。”

“這傘是小子昨夜和先生家借的,就今天要歸還,呂先生,晚上又要下雨嗎?”

呂長吉隻是說道“月暈而風,礎潤而雨,規律如此,晚上不僅有雨,還有颶風。”

李肥卻是擔心起陳鳳垂來,想著,“先生會在下雨之前趕回來吧。”

“李肥,我這編撰地方誌的活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不多久就要回清湖縣述職了,我這有一套文房四寶,想來送你比較好,用過的,彆嫌棄。”

呂長吉不由分說拍了拍李肥,李肥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間玉玨一墜。

李肥隻得行禮道謝。

呂長吉忽然說道“今日有一股文運從北邊飄蕩至河澤鄉,恰好是巡回科考放榜的時日,按照文運的濃厚程度來看,河澤鄉至少有一人在榜。”

李肥篤定道“那一定是徐得意。”

三年一次各地學生趕考,總有幾個能得到當地文運的青睞,文運加身也不是什麼營私作弊的手段,隻能在千人入座貢院時,保證做到提筆靜心,文思不亂而已,有人明知文運一物卻是借貸無門,有人不知就裡卻是能得其傍身,一地文運擇人潤之,未必是終其一生,提攜一程有借有還是最正常,有借無還也是常有的事,少借多還卻是真少有。

李肥告彆呂長吉,去了潘家老宅。

年輕的銀瓶潘葵已經做好了飯菜,老爺子的菜永遠是那幾個換來換的,米飯也是煮得生硬,潘涼每次都會吃足兩大碗,能一直吃到爺爺做的飯,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李肥端著飯碗,時不時和潘涼說上幾句話,相處十分自在,飯菜滋味倒是其次,主要是對胃口,畢竟有肉,李肥一人在家也是這麼對付的。

“李肥,咱下午去哪玩?”

李肥說道“下午我要去陳家,先生今天回來了,不能陪你了。”

因為是窹生子的緣故,潘涼在河澤鄉的確沒有什麼朋友,李肥大概是唯一一個了。

李肥本來想介紹年齡相仿的王魚兒給潘涼認識,不過王魚兒似乎很怕潘涼,李肥也就沒有強求。

李肥把空碗一放,說道“我吃好了,給黑毛帶點吃食去吧,我也要回家一趟再帶把傘,晚上可能會下大雨。”

“你不是有傘嗎?”

“那是借的,得還。”

往山裡的路就李肥一戶住人的人家,潘涼放出小泥鰍,兩人一虺相伴而行。

李肥拿了一把傘之後就出門了,見潘涼沒有離開的意思,李肥就沒鎖門,隻是和潘涼說回去的時候把門帶上就行,反正家裡值錢的東西真沒有什麼,銀錢又全部在芥子物中。

李肥走到鄉紳陳家大門口,抬頭看了眼頭頂銀鉤鐵畫《安陽郡望》四個大字的匾額,今日大門敞開,直見影壁,談笑嬉鬨聲門外可聞。

李肥也就不矯情了,繞過影壁,步入中庭。

中庭之中頗為熱鬨,棋盤桌上坐著二老爺的兩個孫女,下著簡單的五子棋,棋盤之上都是黑子,白子剩餘不足十數,姊妹倆沒有一點勝負心,玩得不亦樂乎。

大老爺兩個兒子,二老爺的小女和女婿都在,今天幺弟陳鳳垂回家,自然要一家團聚。

小姐和丫鬟在玩葉子戲,姑爺和伯丈及兩個舅哥正在打護糧牌。

幾人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玩樂,招呼起李肥。

李肥一一問好,有些羞赧於自己是空手來的。

把油紙傘交給下人以後,二老爺請李肥中堂敘茶。

聽說是兩位夫人親自下廚,李肥表示自己也能幫忙打打下手,卻被二老爺攔住了,說是“君子遠庖廚”。

這話一出,李肥就徹底沒辦法了,總不能與自己先生的父親解釋說“你會錯意了”吧?君子遠庖廚表麵上是因為惻隱之心,但是隻要避之不見就能理所應當地以羊易牛了嗎?顯然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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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李肥倒是覺得自己可以晚些來,或者直接去河澤鄉口等一下午先生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陳家人對自己是真好,正因如此,李肥待著也是真拘束。

放下茶盞的二老爺忽然架起手掌擋在嘴邊,小聲問道“李肥,你是修行者吧?”

李肥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二老爺兩眼放光,驚喜問道“我就知道,李肥你和我交個底,我兒豐收到底是不是個修行者?我每次問這事都被他敷衍過去。”

李肥愣了,眼前的二老爺好像不是很秉節持重的樣子,之前兩次見麵,二老爺都是飲酒的,原先以為二老爺隻是醉酒之後才這樣,現在看來,應該是性子本就如此。

大老爺的兩個兒子分彆取名叫作“伯繼”、“仲賢”,而到了二老爺這裡,居然給先生起了個“豐收”的名,女兒也是沒能逃過一劫,名作“穰穰”,難怪難怪。

不過先生是修行者的事情居然一直瞞著家裡人,作為學生,先生都不說的事情,自己自然是說不得,可是剛剛已經回答了自己是修行者了,這可如何是好?

李肥一時間隻有沉默。

二老爺有些殷勤地說道“李肥,咱出去走走?”

李肥看了眼自己還不曾喝一口的黃芽,無奈道“二老爺,我剛坐下。”

二老爺訕笑,“對對對,喝茶喝茶。”

“茶也還燙著……”

李肥象征性抿了口熱茶之後,就被二老爺半拖著去了書房,說是要給他展示自己收藏的文房四侯,其實就是想找個單獨的地方說些悄悄話。

文房四侯即四寶筆、硯、紙、墨。

古人將其特定產地的極品文具擬人化,稱之為四侯,筆為管城侯,墨為鬆滋侯,紙為好侍侯,硯為即墨侯。

也有文房四士的說法毛元銳、易玄光、楮知白、石虛中。

二老爺按照順序一一介紹。

其中有越州烏程縣的湖筆,徽州涇縣宣城的宣筆;絳州新絳縣的陳玄,翼州靴城的李墨;徽州宣城的宣紙,越州山陰的褚紙;膠東即墨的田橫硯,端州高要的端硯,歙縣的歙硯。

不勝枚舉。

每一朝代所受推崇的文房四寶搭配全部都陳列出來,有當下時興的新貴,有百年不易的老底子,琳琅滿目,歎為觀止。

“李肥,豐收是你的夫子,我又是豐收的父親,咱們更要親近,以後要多來陳家走動啊,這邊的文房用具你看著可有喜歡的?儘管挑一二件拿去便是。”

“使不得,使不得。”李肥連忙擺手,受寵若驚,心想這是怎麼了,呂先生剛剛送了他一套文房四寶,下午二老爺也要送他。

不過呂先生的饋贈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拒絕。

二老爺笑眯眯道“知道什麼叫長者賜不可辭吧?”

李肥卻固執道“無功不受祿。”

這麼說起來呂先生的贈與,李肥拿起來也沒這麼大負擔呢。

二老爺歎了口氣,扯了個杌凳坐下,“這麼疏遠乾什麼,我就愛收藏這些文具,本身琴棋書畫皆是稀鬆平常,留他們在這書房中自晦也是一種罪過,所以總愛行些不腆之儀。”

李肥心道二老爺你也太謙虛了,這也能叫不腆?李肥身為讀書人,即便不是出自烏衣門第,卻也知道這些都是價逾黃金的寶貝。

呂先生說他那一套送給李肥的文房四寶是用過的,還教他彆嫌棄,李肥當然不會嫌棄,隻是神識一掃,李肥就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了,文房四寶真是讀書人的心頭好,既見不喜,那還是讀書人嗎?

李肥隻得苦笑,“太貴重了,小子真受不起。”

“受得起,你為我解惑,我贈你禮物,咱們這叫做桃李之饋。”

李肥搖搖頭,做學生的怎麼能出賣自家先生呢?況且他是真不缺這文房用具,今天中午剛得了一套。

分彆刻字翠管、漆妃、黑白月,紙上沒有署雅名,所以李肥並不清楚是什麼來曆,隻是看著玉白細膩、韌而能潤。

絲毫不遜色於書房之中的任一樣。

李肥靈機一動,假意伸手去袖口,實則是從芥子物中拿出一張呂先生所贈的白紙,說道“二老爺,小子這裡有一張紙,是長輩所贈,你幫忙掌掌眼,能不能看出出處。”

二老爺果然被李肥手裡皺巴巴的紙張所吸引,細看之下怪叫一聲,“這是……這是……”

李肥看著二老爺的神情,感覺自己像是拿出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二老爺深吸一口氣,“這是剡藤啊!”

“剡藤?”李肥隻知道越中多以古藤製紙,還是在書籍上看到的,剡藤聽名字應該是剡縣所產吧,很珍貴嗎?

二老爺十分興奮道“剡水多生古藤,藤用木椎椎治,所造之紙稱之為剡藤,這張紙質地瑩潤如玉,是剡藤五式中的玉版箋。這是新紙啊,我還以為這種技藝已經失傳了,李肥,這是哪個長輩送你的,還有沒有多的?”

為什麼現在的越州文人寧可舍近求遠去選擇涇州宣城產出的宣紙,還是因為剡藤紙的製作工藝在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如今市麵上所謂的剡藤都是些假冒名頭的稻草貨,早就不複“安得剡藤三千尺,書九萬字無渴墨。”的盛名了,今日難得見到一張真品剡藤,還是新紙,叫二老爺怎麼能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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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肥沒有告訴二老爺是呂先生送的,隻說道“還有一些的。”

二老爺有些意動地問道“李肥,這剡藤能給我一些嗎?不白給,這次真的是投桃報李,我這裡的東西你隻要不是獨一份的孤品,你看上什麼都儘管拿去。”

李肥婉拒,“二老爺,這是長輩所贈,小子不會處置的。”

二老爺聞急眼了,揚了揚手,“就這一張也不行?”

李肥有些為難,可看著二老爺真摯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隻一張的話,就給二老爺了吧。

二老爺的心情這才平複些許,說道“長輩贈與的東西我的確不該覬覦,但那位長輩是誰,我能否認識一下,我隻想知道這剡藤的渠道來源。”

李肥緘口不提,先生有意對父親避諱神仙話題,他當然也不會讓二老爺接觸呂先生這樣的神人。

……

與江南道西北毗鄰的山南道,潭州芙蓉縣。

山南道潭州一帶在古時被稱之為芙蓉國,幅員遼闊,沃野千裡。

這裡是建炎王朝最大的田地集中區域之一,專門給戶部用作研究培育新穀物的,素有芙蓉國小江南之稱,司農大人就在這裡,做了三十年的田舍郎。

說句無人信的話,司農本是正三品,後職權納入戶部侍郎後,為正二品,司農大人辭去戶部侍郎一職後,祥和皇帝居然改司農官職為從一品,府順皇帝這邊每年都會抽空前來潭州兩次,秘密探望大司農,派出欽差前來的次數更是難以計數,兩位禦醫,不知多少的雪泥符探子安排在司農身旁,足見兩代皇帝對司農的重視,國之重寶。

千頃金黃色的稻田中,十數位莊稼漢背負雙手,踱步在阡陌之間,其中既有年輕力壯者,也不乏年過半百者。

今年夏來稍遲,不多,一旬而已,常人不做感受,莊稼成熟卻是騙不得人。三日內要是再不收割,勢必會影響二季稻的播種與收成。

潭州身處山南道東,氣候適宜,適宜種植兩季稻,可霜殺百草一言不是說說的,第二季稻穀必須得趕在霜降之前成熟。

一位黝黑青壯者叼著一截稻草,低聲吟唱道“我馬飽粟兮彼食不詜秕糠。我麥滿舟兮彼無以送其死亡。我忽見兮哀不能忘。推以與之兮我心乃康……”

一位身材健碩的老者大聲說道“將各自分管的田地情況都看仔細了,司農大人牽掛著呢。”

眾人齊齊允諾,唯獨那位青壯者,依舊自己顧唱著“生不餓殍兮死有藏。嗚呼今不得見兮使我心傷。”

老者年紀雖長,耳朵卻是好使著,叱聲道“楊生,你要是再這樣,就給我滾回江西去!”

名為楊生的青年點趕緊收聲,覥著臉笑道“得令,得令。”

老者無奈搖搖頭,這個農學出眾的學子,愛好自由,特長散漫。不加以管束的話,實在難堪大用,他不是個會惜才的人,但這個楊生已經不止一次教他明白什麼叫瑕不揜瑜了,他的那三十畝田,此刻還顯青黃之色,眾多農學學士擔心天氣影響第二季稻收成的時候,楊生卻是漫不經心,田壟漫步。

無他,楊生分管的三十畝田儘是單季稻,是司農特許的。

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的楊生竟然敢大言不慚說,等收成時,他那三十畝單季稻的總產絕對不會遜色於雙季稻,至少是畝產一千五百斤。

自然不少人等著看笑話呢,不過等到結果出來之前,誰也不會將幸災樂禍表現出來,且多數人還是抱著敲打引正的想法,想要挽回這位誤入歧途的好苗子。

忽然,田埂上有人小跑而來,置於老者跟前,神色慌張地說道“司農大人醒了,已經下地了,精神看上去好得有些不對勁。”

“大夫怎麼說的?”

來人低聲道“不太好……”

壯碩老者心中咯噔一下,腦子跳出回光返照四個字,冷汗涔涔直流,大聲道“司農大人醒了,爾等都隨我回去。”

兩月前,本該按時下田的大司農,忽然臥床不起,學生上門詢問,竟然是外邪入侵,風寒束肌,肺氣失宣,兩位從皇宮請出來專門負責幫大司農調理身體的禦醫都連帶遭了罪,還無端殃及了幾位暗中保護的雪泥房死士。

一連吃了兩個月的藥,大司農的身體狀況竟然每況愈下,已經下床,朝廷接連派出數位名醫,都是束手無策,說是司農大人年事已高,臟器衰竭已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無力回天。

皇帝隱秘來訪過一次,也知道禦醫們並非徒有虛名的庸才,實則是人力有時儘,天命不可違。

即使像大司農這樣身負大氣運的人,受天下人奉養,也難逃生老病死的輪回,用大司農的說法,這叫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

大司農不止一次說過,“人不是靠吃飯活的,人是靠天養的,老天爺賞臉,地裡才有莊稼,人才有飯吃。”

這就是為什麼有“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的說法。

人多了,對一方水土來說自是負擔,所以大司農是裹挾人勢逆天而行之人。假設天下無有他,不知一洲版圖可否養活四千萬人,所以像大司農這樣的人,是沒法逆天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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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農隻是說,再給他十年的話,這片土地,當立萬萬人。

這三日司農大人隻清醒過四回,每次無一例外都會詢問莊稼長勢如何,當時天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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