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去找過你,孫夫人覺得她擋了路,就把她埋在了井裡,用石頭把人砸到井底。”
“知道嬤嬤不見後,我就找了很久很久,才在井外看到一塊她出門時穿的衣服料子。”
那時的曲泱小,隻知道出了問題要找大人。
整個長公主府,她隻認識爹爹。
所以她去求曲阜把嬤嬤救上來。
可曲阜隻是冷眼把她踢進雪裡,“什麼嬤嬤?我那麼忙,哪有空去找!”
“彆在這礙事!”
小曲泱很瘦弱,再加上嬤嬤有時候也力不從心顧及不到,曲阜那一腳,踢得曲泱肚子很痛。
她就那麼躺在了雪裡,捂著肚子哭。
可曲阜隻當沒聽見。
“爹爹……爹爹找找嬤嬤。”
“泱泱隻有嬤嬤了……”
她哭累了,也知道咂吧兩口雪當水喝。
但雪水刺喉嚨,那晚過後,曲泱一說話嗓子就疼得厲害。
她想爬起來,可躺的太久,身體也冷了。
路過的下人沒有幫她的。
曲泱就那麼躺了很久,好不容易爬起來後,她又惦記嬤嬤,就哆嗦著又去了井邊。
隻是她守了兩天,雪也下了兩天,嬤嬤還是沒爬上來。
也沒人拍著她的衣服,心疼地哄她:“小郡主受苦啦,受苦啦……”
但曲泱會自己哄自己。
以後每次難過的時候,她就抱著自己乖乖地哄:“泱泱受苦啦,受苦啦……”
雖然她早就發現這個方式並不能緩解她的痛苦。
但曲泱每次做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嬤嬤和娘親。
她們衝著她笑。
於是她也笑。
笑起來就不痛了。
“莫名其妙!”
曲阜生氣道,“那是你自己不肯爬起來,關我什麼事?”
“更何況,全府上下,有誰攔著你回屋裡了?”
“放著暖和的地方不待,非要去井邊挨凍,不是你活該是什麼?”
曲泱笑了,眼角還有淚花,“是沒人攔著我啊。”
“可那時的我才不到四歲。”
“我隻知道,每次走丟,嬤嬤會牽著我回屋,可那次,總是來帶我回屋的人不見了。”
長公主府每天來來往往很多人,可又像是一個人都沒有。
曲阜麵色不太好看,“那你也不能全怪到大人頭上!”
“我那麼忙,你有什麼事找你繼母不行嗎?”
曲泱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看著曲阜沒有半點愧疚的心理,心也硬了一些。
“長公主府早就沒有我能依靠的人了。”
她拔了短匕,一抬手,就劃破了曲阜十根指頭。
曲泱冷聲,“左相遲遲拖延著救人,那便看看是你的血流的更快,還是他的腳程更快吧!”
大雪天,十指放血。
寒意順著破開的口子鑽進曲阜心裡,他打了個哆嗦,不甘心道:“就當為父錯了。”
“你再給為父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不就是想進城嗎?為父帶你進,京城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沒有人敢阻擾你的。”
“哦?”
曲泱看了眼縮在曲阜身後的曲汀蘭,“這麼說父親都願意為了我跟四公主作對了?”
曲阜臉色微變,好聲好氣地勸:“再怎麼說你也得喊四公主一聲表姐,何必鬨這麼難看呢?”
“你去給她道個歉,她大人有大量,不會為難你的。”
“我做錯什麼了嗎?”
曲泱這一問,就把曲阜給噎住了。
他還真不知道四公主跟曲泱是怎麼走到這麼水火不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