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澄明書院的路上,恰好碰見來接陸承安出獄的蕭品韻。
蕭品韻一看見陸鳴雪,便將腦袋彆了過去。
陸鳴雪隻當沒看見,招呼陸承安“承安,隨我走一趟。”
陸承安剛從大牢中出來,衣衫淩亂,一身臭氣。
不過眼下管不了這麼多,等他坐上車轅,馬車一刻不停地駛往澄明書院。
“長姐,出什麼事了?”
陸鳴雪直截了當道“紀明春投湖了。”
“什麼!”
陸承安險些被驚下馬車。
阿薑想要解釋,卻被陸鳴雪攔住。
她雖不清楚承安和紀姑娘之間的事,卻十分明白自己弟弟的脾氣,若是再不刺激刺激他,他是清醒不了的。
便見陸承安果然十分不平靜,如坐針氈,隻差從車夫手裡奪過韁繩自己駕車奔馳。
陸鳴雪問“承安,你對這紀姑娘,可有情?”
“長姐,現在說這個做什麼?明春她……怎麼會投湖呢?”
陸鳴雪幽幽道“你不知道,是她救了你。是她過來找我,告訴我吳嘉的所作所為。她在書院學子麵前指責吳嘉,也是變相地維護你。隻是不知……後麵發生了什麼,將她逼到這個地步。”
陸承安聽完,直拿袖子擦眼睛。
“她如此待我,我當初卻……”
陸鳴雪接過話頭“當初,是你退縮了?”
陸承安嗚咽兩聲,羞愧地點了點頭。
“山長明裡暗裡地和我說,我和明春不會有將來。我便想著,既然如此,就到此為止,讓明春另擇他人。吳師兄……雖然有些傲氣,但到底比我好。”
“如今你還覺得他比你好?”
陸承安有些迷茫地抬起淚眼“他……是心眼小了點兒。”
陸鳴雪看著這個弟弟,性子溫吞和善,以往覺得很好,如今看來,卻是有些優柔寡斷了。
這樣的一個人,做家人做朋友都是極好的,但要做夫君,做一家之主,卻無法讓人放心。
“停車。”
隨著馬夫繃緊韁繩,馬車穩穩停在一間成衣鋪子前。
“長姐,停車作甚?”
“承安,下車換一身衣服,洗刷乾淨了再過來。”
陸鳴雪遞過去一錠銀子。
陸承安不肯接“不行,我要立刻去看明春!長姐,快走吧,就算我被同窗見了笑死,我……我也不管了。”
“把他趕下去。”
馬夫得令,兩手一提,陸承安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陸承安眼淚唰地湧出來,不理解長姐究竟是什麼意思,隻覺剜心之痛,像是明春已經漸漸離自己遠去似的。
他扒住車轅,低吼出聲“長姐!我要去見明春!萬一……萬一明春已經去了,她的魂魄說不定還在,我要讓她看見我啊!長姐!求求你,不要撇下我!都是我害了她,我還沒和她說聲抱歉,求求你了!”
阿薑在邊上看著,也沒想到阿雪如今竟能心硬至此,親弟弟哭成這樣,她看著卻像是毫無觸動。
倒是阿薑抓耳撓腮,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將紀明春生命無礙的事說出來,索性轉過頭去不看他二人。
但其實,陸鳴雪的內心也不平靜。
隻是承安這個性子,若是不激一激,隻怕將來紀山長再為難他,他又會一退再退。
陸承安哭得脫力,整個人委頓在地上,嘴裡還在不斷乞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