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最終還是沒有留下木兮,同時他也沒讓木兮好過,這兩日從頭到尾沒得一刻休息,就連離開都是在他的身邊消失的。
木兮眼裡含著不舍,輕輕吻向池晏的額頭,笑著:“乖乖等我回來。”
她知道他一定會更恨她了,但是她沒有辦法,這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幸而他們不是凡人,即便百年過後,他還都是他,隻能以後慢慢補償回來了。
到時,不管是什麼,她都一一如他所願。
十年的光景於許多人而言,不是在追逐,就是在奔波,隻有池晏一人在無儘地等待。
十年來,木兮的回信寥寥無幾,近兩年更是音信全無,他曾讓地方的神仙上界找那些神尊,可卻無神能靠近雲上蒼。
雲上蒼外的結界更結實了,也多了,就連澤祁也無法入內。
十年來,他不止一次悔恨自己,下界做什麼,媳婦懷孕了都不能回去陪著。
他枉為人父,更枉為人夫!
早朝
群臣像往日一般照常例會。
隻是今日又多了一個不怕死的家夥。
他們又騷動起來了。
“陛下,我大啟可以沒有帝後,但不能沒有皇嗣,今日臣願以死明誌,求陛下廣開後宮。”
四周的空氣更加陰冷寂靜,其他人更是大氣不敢喘,生怕因此遭了罪,沒了性命。
“朕早已說過,從宗室中過繼來即可。”
“陛下,若非血親,諸臣內亂,我大啟二世而亡啊。”
“胡言亂語!”
池晏氣得拍案起身,嚇得下方官員直直跪地求饒。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裴葛,你既然願意跪著,就不用起來了。”
下一刻,侍衛從後方走出來,將玉盤穩穩放於裴葛的頭上。
“它若掉了,朕給你一個恩典,回去同親老請辭。”
裴葛嚇得瑟瑟發抖,心驚膽戰,堪堪穩住玉盤。
他知道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國師於他有恩,他與國師也算是有交情,這麼多年來他不止一次請柬,然陛下暴怒,雖一直沒有處死他,但從尚書之位淪到七品小官,無不是陛下對他的不滿,他能活這麼幾年,全是受了國師的恩惠。
但是,忍耐總會有底線的時刻,這一刻,它來了。
他不悔。
啟國還是需要延續下去,若宗親子嗣為儲君,有其一便會有其二,誰家王侯將相不想分一杯羹?所以大啟內亂也會紛爭不休、戰亂四起,才和平了十多年的大啟,禁不住戰亂的爆發了。
陛下,已經不年輕了,他們也老了。
在這樣寂靜死沉的氣氛下,竟有人不怕死的傳來驚叫聲。
“啊——”
聲音貫耳通徹,緊接著是“劈裡啪啦”的巨響,以及殿下大臣各種驚叫聲。
“唉——”
不知是誰的一聲哀嚎。
“怎麼回事?”
“我的老天。”
“有人?刺客!”
……
“保護陛下!”
數十名侍衛迅速從外衝了進來,團團圍住,劍指摔落在地的不明物。
灰塵散去,慌亂的眾人才緩過神來,透過侍衛們留下的縫隙,這才看清眼前的狀況。
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從地上利落爬起來,抖抖身子,灰不溜秋的衣服瞬間就變成白色,一雙靈動的小眼睛在看到周圍的劍鋒時竟絲毫無懼,反而鼻息微動,似感受到了什麼。
“真的在這。”
男孩笑著,直把一眾侍衛迷暈了神,竟自動退後幾步,放任男孩隨意自如。
怕是哪家的小仙童貪玩誤入了皇宮,衝撞了陛下。
男孩低下身來,蹲在裴葛身邊。
眾人此刻才將重點放到四腳朝天、昏迷不醒的裴葛身上。
裴葛身上可沒有小仙童乾淨,頭上更是染了血色,臟兮兮的,又可憐又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