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初陽明媚。
喬芷和艾爾文算是起得最早的。
當然了,艾爾文就沒怎麼睡。昨晚他和奧妮安夜話之後,姑娘倒是起了困意回房睡了,留他一人在夜色裡賞風。無奈之下,他給舵輪周圍加個了防風的魔法力場,然後蜷縮在駕駛座上湊合了一夜。現下他因為落枕了,隻得佝著背站著,眼睛裡又儘是血絲,看著憔悴得很。
“殿下,看這樣子,昨日沒睡好?”喬芷打趣道。
“還殿下什麼殿下,我又沒爵位在身,”艾爾文自嘲道,“你要不和葵傾一樣,喊我大哥算了。”
“那怎麼行,團長殿下也是殿下。”喬芷開玩笑般地說道,可就是沒有改口的意思。
“隨你吧。”艾爾文笑著無奈搖頭,又轉念問道“你這麼跑出來了,家中母親怎麼辦?誰來照料?”
喬芷沉吟了下,“昨日我回到家後,把那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母親。從風鐵堡到翊菱伯納,那些大大小小的戰事我都講了一遍。我母親聽完,歎說即便是要改朝換代了,也輪不上我們家,還不如跟著殿下你出來闖一闖。後來就數落了我一通,說我沒誌氣,一點都不像個大好男兒。”
喬芷說到這,也是露出無奈的神情。
“哦,對了,我母親還說殿下你是個能成大事的人,讓我安心地跟著你,不愁前途。”喬芷補充道。
“這話不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艾爾文看著喬芷笑說道。
“真沒有,母親就是這麼說的。”喬芷著急道。
“那。。。想來就是你講故事的時候給我加了太多料了,把你母親都忽悠過去了。”艾爾文接著調侃道。
“殿下,我可真沒添油加醋,都是實話實說來著。”喬芷說著臉都漲紅了。
“好了,好了,不和你玩笑了。”艾爾文笑著安慰道,“你確定要跟著我?凱巴和那位雋雲小姐要去富茲省。雋雲是源康總督之女,她回了富茲,想必是要揭竿而起,對抗雷薩一族的。你不考慮和他們一道去?將來他們那一定很缺人手的。”
喬芷搖了搖頭,“我哪都不去,就跟著殿下您了。”
“那行吧,你執意要跟著我,那便一道吧。”艾爾文看喬芷的執拗的樣子就沒再勸他,“不過事先說好了,我可是去北方尋人,真不一定能帶著你們去建功立業。”
“功業倒是無所謂,我母親說了,跟著殿下您肯定吃不了虧的。”喬芷笑嘻嘻地說道。
艾爾文狐疑地看著喬芷,心想“你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和你母親形容我的?”
“那你母親怎麼辦?”艾爾文又問道。
“母親說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她一樣也能過好,所以叫我不必掛慮這些了。”喬芷說著臉上還是有一絲擔憂和愁緒的,而後又勉強地撐起笑容,“我把這次賺到的盧尼全留給她了,家中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
“當時也不知道你會回來。若是事先知道,我就讓你多帶一筆銀錢回家了。”艾爾文說道。
“殿下,那怎麼能行。大家都是一樣的,該多少,是多少。”喬芷正色道。
艾爾文看著他愣了一下。
“哈哈,行吧,看來我也得努力了,儘量不讓你跟著我到北方去吃苦。”艾爾文回過神來,笑說著拍了拍喬芷的肩膀,“葵傾經常在大山脈的南北往來,到時候讓她把你賺的錢帶過來給你母親就行。”
喬芷一想也是,有空艇往返,他就可以和母親有書信往來。如此想來,離愁彆緒倒是消減不少。
不過他也沒把臉上的輕鬆展露得太過分。畢竟他也知道,斐烈伯爵戰死沙場,艾爾文殿下就算是想寄什麼東西回來,也沒人收了。
“殿下,你方才說要到北方去找人?找什麼人?”喬芷轉念問道。
“哎。。。”艾爾文望著遠方歎了一聲,而後揉了揉酸澀的眼眶,“這事到了北方再說吧。”
而後,人們紛紛起床了。
可奧妮安還遲遲賴在床上,主要是她有事想不明白。
昨夜是太累了,她動不起腦筋來,現下睡醒了,她就有時間好好琢磨下福爾勒這個人的身份了。
昨日在宰相府,福爾勒再確認一遍雷薩反叛這事,讓奧妮安覺得太刻意,就像他走時帶還翻了一個邊幾一般,都太刻意了。本來出這麼大的事,他再三確認,都無可厚非,可奧妮安就是覺著刻意,就像事先演練好的一般。
況且以宰相的本領,還真能不知道她偷偷溜出宮了?
見過福爾勒之後,奧妮安就隱隱地覺著這人對於雷薩反叛似乎早有預料。
到夜間,福爾勒領著剩下的衛隊來援救這事就更奇妙了。看著是來死戰的,其實是來送死的。
“他若真是源康的人,見薩留希守不住,早就逃了,又怎麼會專程來救我呢?”奧妮安這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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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枕劍會’那件事,和這人有關。”奧妮安得出了這樣的猜測。
“可現下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也不過是給雷薩留一個隱患罷了。”她苦笑起來。
此時屋內就剩下她一人了,雋雲已經梳洗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