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雅更重要的事情,是那位還在病床上躺著的執政官大人。
聽說那位大人存在十分罕見且不可逆轉的基因病,每個月都會有幾天十分虛弱,不得不呆在研究所養病。
不過對於這件本該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事情,蘇萊不明白為什麼安崎會讓她負責。
她進去時,床頭亮著暖黃色的小燈,對方閉著眼,安靜地躺在潔白的床上。
銀發瀑布般美麗的銀白色長發有幾率垂落在床側,整張臉呈現出玻璃般的蒼白,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遮住漂亮的眉眼,那雙本該透著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此刻微闔著,領口微敞,露出小片白皙精致的鎖骨,渾身沐浴在暖黃色的日照燈內,帶著破碎的美感。
蘇萊望著光幕中的安靜身影,呼吸不可遏製地一窒。
隔著透明的屏幕後是兩道靜立的身影,火紅的發色在冷色調的屋內像是燃燒的火焰。
“你居然會讓蘇萊去做,就不怕她動手腳嗎,畢竟她可是帝國銀發公爵的女兒。”
安雅半倚靠在牆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長發,懶懶道。
安崎注視著屏幕,搖搖頭,“她不會。”
“你信她,還是信你自己?”
“都有。”
安雅哦了一聲,尾音微揚,唇角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深金色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自己的弟弟,“看來我不在研究所的這幾天,你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安崎對她話語中的意味深長置若罔聞,淺金的眸子隻是靜靜地望著屏幕。
穿過屏幕那一頭則是十分和諧的氣氛。
暖黃色的燈光為他的臉鍍上一層釉質的光澤,蘇萊在床邊杵了一會才挪動腳步。
根據安崎的指示,她熟練地操作儀器打開光幕,拿著針管走到蒲易身邊,深吸了口氣正準備紮下去時,對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眼皮一掀,露出棕黑色的眼眸。
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茫然,瞬間便恢複清明。
“是你?”
珠玉般的嗓音如清泉劃過耳際。
被蒲易突然睜眼的表情嚇了一跳,蘇萊伸出的針管不小心劃過手指,蹭破了一點皮,一滴血從指尖滑落濺落在地。
“抱歉,似乎嚇到了你。”
蒲易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歉意。
“沒,沒有。”
“是要抽血嗎?”
注意到她手中拿著的取血設備,蒲易十分配合地坐起身,將袖口卷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
沒見過這麼配合的病人,蘇萊沉默了幾秒才開始取血。
他的小臂清瘦,皮膚冷白,像是易碎的玻璃可以清晰看到皮下微微鼓動的血脈。
取血的過程十分順利,隻是將針管收回來的過程中不小心蹭到了對方的手心,指尖一顫,針管險些墜落在地。
蘇萊垂眸。
“在這裡生活得還習慣嗎?”
蒲易半倚靠在床頭,溫潤的棕褐色眸子注視著她。
蘇萊一麵將儲存血液的針管鎖入冷凍箱內,聽到她溫和的嗓音回頭點頭道:“嗯,挺好的,大家也都很照顧我。”
“那就好。”
“關於之前的事情,雖然現在說有點晚了,但還是要謝謝執政官大人願意幫我,”
說著,蘇萊朝麵前的男人深深鞠躬,再抬起頭時臉上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您為了滿足我無理的要求,一定付出了很多精力,十分抱歉。”
一聲輕笑從前方傳來,坐在床上的男子一手抵在唇邊,玻璃白瓷的臉上暈開淡淡的紅,滿頭銀色的長發垂落腰際,眸光淺淺地望著她,倏忽輕笑。
蘇萊不解。
“抱歉,蘇萊小姐很可愛,所以忍不住笑了。”唇際漾著溫柔歉意的笑,根本讓人生不出一絲想要生氣的心情。
“……”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蒲易微抿了唇:“蘇萊小姐客氣了,我隻是覺得對於這麼一個善良而又勇敢的人,很難讓人拒絕想去幫她的心吧。”
“而且這並不是什麼無理取鬨的請求,蘇萊小姐那天真的很勇敢。”
“你創造了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