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長安突然聽到師傅的聲音,明明是跟平常一樣的嗓音,聽在耳裡卻十分陌生。沙沙的、很沉,紗布一樣,磨得他耳朵疼、胸口也疼。
師傅的聲音裡帶著疑惑、探索,像是有亟待確定的東西。可他是無所不知的師傅,長安從未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他能有什麼好奇的呢,世間不該有他不知道的事。
長安陡然生出一種莽撞的衝動,想去看讓師傅好奇不解的事是什麼,手懸在門上,卻遲遲沒有推動它。
“……痛。”
黏黏糊糊的聲音,比師傅的聲音小,更接近於氣音。一瞬間蒙住了長安的耳朵,周圍的一切瞬間都消失了,他陷入真空,腦子耳鳴一樣,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隻能聽見這聲夾雜著他不懂的情緒的聲音,是屬於甘甜的。
她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嗎,長安反複回想。
似乎是有過的。
那次靈堂遇險,為了掩蓋氣味,不被鬼怪找到,她懵懵懂懂地被他含住殷紅的唇瓣。
他沒經驗,牙齒磕到她的嘴唇也不知道,還莽撞地搜刮她的唇舌。她也是這樣,在換氣的間隙裡,嬌氣地搡他的肩,喊痛。
那次,是師傅站在門口,他看出甘甜害羞不敢見他,遮住了他的視線。
今天,一切好像顛倒了,站在門口的變成了他。
所以——
長安看著自己伸出的手,突然覺得這雙手似乎不屬於他自己,他迫切地想要推開門,但手就停在這裡,怎麼也動不了。
腳也是,他應該轉身離開,但他的腿依然留在這裡,無法挪動腳步。
長安困惑,他真的在等一個答案嗎?
衝進去,看到裡頭的一切,他就能解脫嗎?
不能,他隻能收獲一個已知的真相。
他會離開師傅,也會失去甘甜。
甘甜的症狀師傅跟他說過,極陰之體,損害根本,他在為她治療。
師傅不會害甘甜。
黑靴後退兩步,期間差點絆倒,長安穩住身子,一步一步,離開堂屋。門再次被關上,光被隔絕在外頭。一切回到原位,就像沒人來過。
徐澤舟耳朵動了動,聽到屋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微不可聞地歎口氣。
“怎麼會把腳崴了?”
微紅發腫的腳踝被他握在手裡,屋裡到處彌散著一股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的味道,甘甜疼地抽氣,“我也沒想到你院子裡會有蛇。”
“蛇?”徐澤舟隨手取下扳指,專心為她揉著腳,“哪裡?”
“院子的那棵梧桐樹下,”甘甜回憶道,“我一進來就看到了,黑色的,溜得極快,鑽進牆角了。”
她因為害怕閉了閉,“流雲也看見了,不過她隻看見草動,沒看見蛇。”
徐澤舟的院子裡哪會有蛇,尋常蛇蟲鼠蟻察覺到他的氣息,趨利避害的天性會讓它們躲掉,根本不會靠近。
徐澤舟算算日子,四十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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