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留宿,接下來便是順理成章地讓他回家住。
葉家父母隻是更心疼葉慕青,一碗水端不平,不是不愛這個二兒子。看葉思灼似乎有心緩解關係,晚餐時候便提出讓他搬回家住。
葉思灼沒再茶言茶語地說些什麼“合不合適”的話,乾脆地答應。
飯後,各回各屋。
家裡的傭人似乎默認甘甜和葉慕青無需分房睡,直接把她帶來的行李放到了葉慕青的房間。
葉慕青的房間是個大套間,外間是小客廳,裡間是臥室,一水單調寡淡的黑白灰配色,看著很沒有人氣。
房間的主人追求私人空間的一覽無餘,裡臥隻有一張床,通鋪了滿地的毛毯。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阿姨再去收拾一間客房。”她之前來住的那間被小貓寶占領了。
葉慕青走路是無聲的,但他的拐杖敲擊地板會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有一天時間讓阿姨收拾出另一間房,但他沒那麼做,他根本沒打算跟她分房睡。
甘甜回頭,葉慕青斜靠臥室門框,全部的重心都傾斜過去,拐杖被他勾在指尖,自然地左右搖晃。
他和葉思灼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無波無瀾地平視她,但不難從中窺探到他的玩味。
他似乎很好奇她看到隻有一張床的反應。
甘甜沉默地走過去,指尖輕輕摩挲一圈他的衣領,“我身心健康,沒有跟未來老公分房睡的理由。”
指尖往下,她握住他的拐杖,輕輕磕了一下他受傷的腿,挑釁地對他揚眉,“可是,你行嗎?”
葉慕青表情毫無變化,半垂下眼,黑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對她刻意的挑釁毫無反應。
甘甜被他看的下意識後退,還沒完全退開,一隻大手掐住她的後脖頸,將她又帶回他氣息的包圍區。
葉慕青的手很冷,貼在她的皮膚上,像一塊沒有溫度的冰。躺了三個多月肌肉掉了太多,手的骨骼也是尖銳的,像一把鉗子,鉗住她。
隻兩秒,他鬆開手,“你睡這裡,我睡其他地方。”
他的其他地方指的是衣帽間,裡頭有一張類似榻榻米的床,布置得很柔軟舒適。看起來不像是臨時布置的。
甘甜一邊將帶來的衣服往衣櫃裡掛,一邊好奇地看葉慕青給腿消毒。他的傷口還沒有好全,支架剛剛拆掉,每天早晚要消一次毒。
應該讓家庭醫生過來的,但他堅持自己弄。
“疼嗎?”甘甜隨口問。
“疼。”
葉慕青嘴上說疼,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眉頭也不皺一下,宛如對待一條假腿。
甘甜看他費勁地彎腰,始終夠不到腳腕,走過去問他“要不要幫忙?”
葉慕青頭也不抬,“不用。”
死強。
甘甜點頭,轉身出去。
睡前,遠在千裡之外的白聽寒從賀棋口中得知甘甜被調查的事情,打來電話問候。
甘甜看著閃爍的屏幕,沒有立刻接聽。
她豎起耳朵聽了半天,確定外頭沒有聲音,偷偷摸摸地打開臥室門,打算溜出去接。
剛打開房間門,迎麵撞上葉思灼。
他蹲在葉慕青房間的門口,走廊的燈亮著,昏黃幽暗,顯得他身材瘦削,尤為落魄。
甘甜愣了一下,要不是沒在他身邊看到拐杖,真的會讓人覺得這是葉慕青。
葉思灼是不是瘦了?
她輕輕關上房門,蹙眉,“你在這兒乾什麼?”
葉思灼緩緩站起來,整張臉都藏在頂燈的陰影裡,“睡不著,隨便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