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算確切,隻是看到一塊與我們要找的,相同玉種的玉而已。”陸子卿說。
“的確是隻有皇上才有的貢品,那個貴人說要到禦用監才能查到。”
蘇乘風思索,“禦用監由一幫太監管著,我們一個也不認識啊。”
“所以眼下隻能等,慢慢找機會。”
房內燭火搖曳光線柔和,窗外細雨斜飛,落在房頂上淅瀝作響。
陸子卿秀目閉合,雙腿單盤坐在地墊上,雙手環扣置於丹田。
蘇乘風替他拉上半扇窗,側臉瞧著那板正的坐姿,輕聲問。
“要不今晚就彆坐了,早點歇息?”
呆若木頭般一坐便是一個時辰,蘇乘風常替他累得慌,還不如揮刀練武來得酣暢自在。
見那人沒應聲,就知已經入定了,他悄聲出去合上門。
時辰尚早,蘇乘風去了一趟西城福才坊,順便買了肉和菜。
他沉在細雨中推開小院的門,裡屋亮著燈,穿過堂屋走到廚房,地上撒落一堆青菜,淌一攤水。
“這人又乾什麼了?”
蘇乘風自語著,把肉擱到案板上,轉頭進了臥房,見楊舟楠光著身子坐在床邊,嘴裡咬一截白布,另一隻手正往手臂上纏。
“你來了。”
“怎麼了?”蘇乘風走過去,接過手幫忙,“白天不是已經換過藥了嗎?你拆開做什麼?”
楊舟楠見他一身濕氣,頭發上還掛著水珠。
“怎麼不打傘就過來了?”
蘇乘風看著他手臂的傷口,想起廚房打翻的水,答非所問,“今日有事兒過來晚了。”
他包紮好紗布,替楊舟楠穿衣服,也不看他。
“我現在去做飯。”
“等會兒。”
蘇乘風回頭,一張浴巾就蓋到臉上,是太陽的味道,他扯下來,見楊舟楠拿一件疊好的衣服遞過來。
“把頭發擦乾,換上這件。”
蘇乘風無語的看他,“我又不是姑娘,哪有這麼金貴,過一陣就……”
“快點換上。”楊舟楠那習慣性命令的表情,卻又不是太嚴肅,“我餓了。”
蘇乘風穿一身黑藍色交領窄袖長衫,從屋裡出來,肩膀的秀金卷紋隨著光影而細細閃亮,衣料垂順,上麵也有暗紋。
他身材高挑勻稱,這身襯得越發英俊瀟灑,還十分……性感。
楊舟楠倚在廚房門框邊,目光從他肩膀一直滑落,停在那修長的腰身,不覺間咽一口唾沫。
“你這身兒衣服會不會太誇張了?我待會兒做事給你弄臟了,還得重新洗。”
蘇乘風瞅著一身,神經大條似的穿過廚房門時,那帶過的微風和氣息掃到楊舟楠的臉上,他下意識輕合了眼皮,心裡莫名緊張一瞬。
他輕咳一聲,目光跟過去,“你穿著合適,送你。”
“算了吧,我這人粗糙慣了,穿不了這種好的。”
蘇乘風頭也不回地切肉,不多時,就做了兩菜一湯,他隻拿了一副碗筷。
楊舟楠自顧自去櫃子裡拿了杯子和酒遞給他,“再喝點。”
他看蘇乘風倒酒喝,自己吃飯,隨口問“我一直以為小郎中不會武功,沒想到武功還不錯。”
蘇乘風眼皮倏然抬起來看他,略顯遲疑飲儘酒,又倒一杯。
“有我在時,他不需要動武。”
楊舟楠聞言,夾菜的手頓了頓,看他一眼,不由自主地問。
“你們關係很好,怎麼認識的?”
蘇乘風說“我是個流浪兒,小時候是他把我和我弟弟撿回去,給我們治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楊舟楠點點頭,“你還有弟弟?”
“不是親的,他跟我一樣。”蘇乘風說“我不帶著他,他就得死。”
“沒想到,你那麼小還有一副俠義心腸。”
蘇乘風苦笑,“像我們這樣的人,抱團取暖才有可能活下去。”
屋外細雨斜飛,雨水帶走幾許暑氣,微風從廚房的窗戶穿堂而過,散著絲絲涼爽。
二人絮絮閒聊許久,待蘇乘風收拾完準備離開時,楊舟楠叫住他。
“已經是宵禁時分,今晚就在這裡住吧。”
陸子卿走出房門時雨已經停了,夜深人靜,小斯們大都已經歇下,各個門房緊閉,漆黑一片。
他提起藥箱出了重翠軒,走到主院落,蕭彥的房門關著,來侯府也住了一陣子,晚上確實很少看到那個人。
庭院幾盞暖黃的石燈亮著,微風吹動,竹梢簌簌颯颯。
陸子卿這幾日才發現,侯府除了各色花草外,最多的綠植便是翠竹。
尤其是重翠軒。
說起文人那點閒情愛好,他除了醫道草藥,也沒有彆的喜好,卻唯獨鐘愛桂花與翠竹。
這兩樣東西極為不起眼,可於陸子卿來說就是故鄉的念想。
彆人都是白日賞景,他倒是獨一份賞夜景,不知不覺穿過遊廊來到外院大花園。
這時,遠處響起幾聲哼喊。
陸子卿聞聲尋去,半晌後走到一處湖邊,驚詫非常。
“此處竟有如此大一片荷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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