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自己孑然一身,所以蘇哲對晚輩都極友善。
其實這十幾年的江湖生涯他也有過紅粉知己,隻是到最後都是一場空,蘇哲覺得像他這種人就是無根的浮萍,又何必去禍害人家。隻是人到了晚年,見著彆家的孩子,不免生了幾分親切之感。所以當年在海邊漁家瞧見有學醫天分的小女孩連翹,沒有任何遲疑的收她為徒,隻是後來連翹嫁給了林副將成了林夫人。
一個人待久了性格也就越來越怪癖,無人在身邊的時候想著能有人陪,有人上門了又嫌彆人煩。其實他這藥廬,上門的人也就林濤夫妻倆和杜家兄妹罷了。
“前幾日去看林家嬸嬸,嬸嬸說初三來看先生想在這住兩天,先生給拒了。”杜若鵠見蘇哲一臉彆扭的不開口,自家大哥在外也一直是高冷人設,於是自己先開口打破沉默。
“她父母去年搬過來和她夫妻倆同住了,真正的娘家人都來了還大過年的往我這跑什麼。”蘇哲傲嬌的冷哼一下,也不看杜若鵠。
林夫人家中原本有一個哥哥,父母一直跟著兄長生活,隻是去年臘月她兄長和長嫂去海上捕魚,結果遇到了風暴撒手人寰,隻剩下一個三歲的小侄子,於是林夫人的父母便帶著侄子來投奔林夫人。
往年過年蘇哲都是去林府過的,因著今年林夫人的父母來了,蘇哲說什麼也不願意下山,隻說是正經父母回來了他這師傅樂的一個人清淨。林夫人深知自家師傅的脾氣,於是便不再勸了。
按照習俗來說大年初二該是回娘家的時候,於是林夫人和林副將商量去山上陪蘇哲,順便商量一下,蘇哲既然不願意下山那他們兩個在山上住兩天陪陪他,隻是上了山午飯還沒吃,又被蘇哲給攆下來了,說什麼讓他倆彆擾自己清淨。
其實林夫人明白,蘇哲這樣做全是為了自己。蘇哲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林夫人父母和她生分了,畢竟連翹七歲的開始就跟著蘇哲學醫,遊走於名山大川,看儘世事百態,在某些方麵,相較於自己的父母,蘇哲這個師傅更重要。
蘇哲教連翹習武、教她識藥理、教她做人的道理,讓她一個漁家女不必依附他人而可立於市的本領,蘇哲於她相當於再生父母。
也是因此,深覺自家師傅晚年孤獨,林夫人在和杜若鵠聊天的時候難免抱怨了幾句,讓杜若鵠記在心裡了,杜若鵠腦子一轉,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先生一身醫術冠絕古今,若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先生豈不是真佛轉世了。”想到自己的“算計”,杜若鵠開始瘋狂的給蘇哲戴高帽。
“廢話少說,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要求我?”蘇哲知道這個小丫頭精明得很,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深覺這個小丫頭就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需要你幫忙的時候那好話和不要錢一樣的說,當然不用你的時候這小丫頭的嘴也挺甜。
“先生真是睿智,我一開口您就知道我有求於您。”杜若鵠見蘇哲這麼直截了當的戳穿自己也不氣惱,反而更加真誠的給蘇哲戴高帽,順便把身後站著的寧兒拉到身側,“蘇先生應該認識寧兒姐姐,寧兒姐姐識文斷字,人也仔細勤懇,想請您教導寧兒姐姐醫術,收不收徒無所謂,您的本領哪怕寧兒姐姐學會一點皮毛也都能受益終身了。”
“哦?寧兒麼?”對於杜若鵠的提議蘇哲是驚訝的,其實他猜到了杜若鵠會請他教授醫術,因為每次給杜若鵠問診時他都會故意在杜若鵠麵前有意無意的感歎後繼無人,卻沒想到不是教杜若鵠而是教寧兒。
寧兒這個小丫頭蘇哲是有印象的,每次自己去看診這個小丫頭都跟自己身邊,抓藥、煎藥從來不假手於人,每次自己開藥方的時候這兒小丫頭也都會問哪個藥是什麼藥性,是個好學的小丫頭。
其實這一點當真是蘇哲想多了,寧兒之所以問藥性主要是為了確保蘇神醫沒有下錯藥。
而對於杜若鵠來講,之所以要讓寧兒學醫,是因為杜若鵠前世一個閨蜜曾經給杜若鵠說過一個穿越至尊定律,那是她閨蜜作為一個資深級小說粉總結的,絕對權威,那就是凡大女主要麼自己會醫、要麼自己身邊有超牛的醫生,也是因為想到這個,杜若鵠便起了讓身邊人學醫的念頭。
隻是杜若鵠身邊信得過的人隻有三個,李嬤嬤、茜兒和寧兒,李嬤嬤年紀大了不再考慮的範圍,茜兒拜師林副將,從輩分來看屬於蘇哲徒孫輩,再拜蘇哲為師那就差輩兒了,況且茜兒看起來沉穩內斂實際性格急躁,學醫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寧兒的優點就在於性格柔順,有耐心,杜若鵠覺得繡花那麼枯燥的事情寧兒都能甘之如飴,那麼學醫這麼枯燥的事情對於寧兒來說更是小菜一碟。況且寧兒說是自己的丫鬟,可並不是奴籍,將來無論是想自己在外闖蕩還是嫁人生子,都要有自己立得住的本事,想來想去學醫是最合適不過的。
至於杜若鵠自己,她壓根沒有想過自己學醫這回事。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自己根本就忍受不了學醫的寂寞,與其天天麵對著藥草,她寧願多練幾次刀法。
“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見蘇哲除了驚訝並沒有彆的什麼不好的神色,杜若鵠直截了當的開口問詢。
“她可願意?”這個她自然問的是寧兒。
“若先生能收下寧兒,寧兒定認真學習,不辜負小姐和先生的厚望。”聽蘇先生提到自己,寧兒連忙跪下表態。
早在杜若鵠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她便跟茜兒和寧兒說了,擔心因為這個事情兩人起隔閡,也給兩人兩人的性格。誰能想一聽說要去拜師學醫,茜兒直接跪下求杜若鵠饒了自己,也是弄的杜若鵠哭笑不得的。
因為拜師是大事,杜若鵠人也讓寧兒回家給父母彙報過了,趙管家夫婦聽了這件事非常高興,趁過年的時候給杜若鵠磕了好幾個頭,杜若鵠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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