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邊界,蓬萊城外的一座小漁村中。
漁村名為“蔣家村”,隻有二三十戶人家,規模並不大。
“蔣家村”臨近海域,為了避免每年的漲潮,這兒的房子都是高腳木樓,而村中的人靠海吃海,大多都是出海捕魚的漁民,並不農作,所以村子周圍也沒有什麼田地,地勢平坦多是沙子。
這不起眼的小村莊,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外來者,隻有每個月初一十五會有收取漁獲的商人以及挑擔的貨郎會來村裡,但在其他時候,小村莊幾乎與世隔絕,鮮少有人會來。
但在這一日,村子裡來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位騎著一頭毛驢的老人,身上穿著頗為古怪,不似這時代的人一般,身上一件類似道袍的外褂上繡滿了棋盤般的羅網紋,腰間彆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羅盤,臉上總掛著愁苦之色,看上去暮氣沉沉的。
而他座下的毛驢,野性未馴,很是不滿戴在口上的馬嚼,時不時搖頭晃腦得想要擺脫。
老人拍了拍毛驢的腦袋,這才讓它老實了下來,恨恨得打了個響鼻,低著頭悶頭繼續朝前走去。
待進了村,村中卻分外冷清,除了幾個老人孩童之外,一個青狀都看不到。
老人從驢背上下來,牽著驢來到一戶人家門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名五十來歲的男人,腿腳似乎不太好,左腿像是受過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他看著老人陌生的麵孔,疑惑道“老丈是外來人?”
“過路人,想討口水喝。”
“嗷嗷,進來吧。”
這村子民風淳樸,平日裡又沒什麼外客,難得見到一個外鄉人,頗為熱情。
老人牽著驢進了院子,中年男人進屋給端了碗水出來。
他道過謝,接過水一飲而儘,把碗送了回去,順帶問道“村子裡怎麼都沒什麼人?”
男人笑道“老丈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這海上走蛟,鬨得這片海天天起風浪,船都下不了海了,您說我們這村子都是吃海的土人,幾個月下不了海那不是要了命了麼?不過前幾日風浪停了,村裡老人說是蛟去了彆處,那村裡老少爺們可不得趕緊出海麼?”
所謂走蛟,便是蛟化龍之時的一次脫胎換骨,過程極為痛苦,時常會引起一片海域的不寧,對於住在海邊的人來說不啻於一場天災。
老人瞥了一眼被拴在院牆跟的毛驢,搖頭道“不是走蛟,那是已經化了龍的白龍,興風作浪是想修淫祠香火,現如今應該是被人收拾了。”
男人驚奇道“老丈還懂這個?”
“嗬嗬,多看了幾本書,略知一二。”
“識字好,識字了可以做大官。”男人不無羨慕道,“可惜我們村太窮了,請不起先生,不然我非也要我家那狗娃子去學讀書去。”
老人微笑著聽著男人抱怨這些。
好半晌,男人才不好意思得說道“嗨,都怪我自說自話了,還未問老丈來我蔣家村是有什麼事?尋親啊還是怎麼?”
“隻是路過,對了,不知村中可有人知曉去往京都城的路?”
“京都?哎呦,那可遠著,我這輩子也沒出過村,不過我聽說蓬萊城那邊有條運河直通京都呢,來村子裡收漁獲的貨郎都是這麼說的。”
蓬萊城的運河?
老人低頭細細思索了一番,手指掐算一陣,暗自點頭。
他不清楚京都城具體在哪兒,但從印記的指引來看,是朝北去,方向沒錯。
也就在這時,他突然皺起眉頭,喃喃輕語了一句“為何這麼多人盼著本座去京都城?”
冥冥之中,有許多人念及了他。
凡想吾相、念吾名者,皆被吾所知。
這是居星山的本領,姬如淵還做不到,但他能做到。
因為他名喚“太虛”!
“京都路途遙遠,老丈為何要去京都呀?”
“家中有人克死他鄉,所去京都,但求屍骨歸鄉罷了。”
······
“老丈,你那驢要吃些飼料不?家裡還有些黃豆。”
但瘸腿男人去了一趟後院,取了一簸箕的黃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