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確實很怪。
當趙三元和康木昂在客棧一樓吃晚飯的時候,兩人還在思考喂馬小廝說的話。
消失的副村長。
多具沒有舌頭的怪異屍體。
單拎出來看,根本看不出有啥聯係性。
組合起來亦是如此,這世道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各種各樣的死法,有些遭了兵災的村子甚至有集體被削人棍的血腥場麵。
消失的副村長也是小事,像是鄉長縣長甚至是更大的官突然捐錢跑路都是家常便飯。
可哥倆都清楚陰陽師要在孫家灣搞事情,三者聯係起來就很怪異了。
巧合?
還是有所關聯?
“這麼著,為了節省時間,老康你去義莊,我去副村長家,看看能找到啥線索,無論有沒有收獲,子時之前都要回到客棧,如果哪一個碰到了意外沒法回來,另一個就去幫忙。”
向來說啥聽啥的康木昂這次沒有同意。
“不行,剛剛我卜了一卦,今日五行大驛土克你天河水,衝鼠煞北對我也不利,天乾地支甲戌凶、乙亥凶、丙子凶,與你我八字相害相刑,今夜如果硬要行動定有大難,想做啥事明天再說,而且我們能不分開行動就不分開,求穩為上。”
哥倆說話的時候,並不知道在外麵的樹杈上,有一雙黝黑銳利的雙眼在盯著他們。
人無法發現。
卻不代表老仙兒沒發現異樣。
在哥倆未起身的時候,風大爺已經給趙三元打了心通。
“小子,你們被監視了。”
“誰?能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肯定不是人,對方深淺不明,我擅自靠近的話很有可能打草驚蛇,你就聽小康的今晚哪也不去,老老實實上樓睡覺,我估計這那意兒隻是無差彆監視,應該不是單單針對你倆。”
“風大爺您的意思是,那東西在監視整個客棧?”
“具體說不好,或許是為了謹慎起見來監視的吧,畢竟這客棧每天迎來送往的人流很大,反正彆驚動那東西就成,而且我說實話,那東西的性質我從未見過,這麼說你小子能懂吧?”
懂!
趙三元可太懂了!
風大爺作為胡家仙族雪字輩的仙家,道行已有多年,見識和閱曆數不勝數。
連它都沒見過的古怪東西,十有九八姓的不是炎黃。
陰陽師!
趙三元嘴角泛起獰笑。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們這幫狗日的不來!
既然知道你們到了孫家灣,那啥都好說。
咱們慢慢玩。
一夜無事。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康木昂率先起床,盛夏的夜晚房間內太憋悶,想早些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因客棧後半夜不接客,要到卯時才會開門營業,所以老康想到側院馬棚處活動活動。
還沒等活動幾下,就看到幾個人卷著個草席往往這邊走。
老康一眼就看出草席裡露出的半張臉,正是昨天嘮嗑的喂馬小廝!
“等會。”
見情況不對,老康上前示意讓幾個人停下。
但對方根本沒搭理他,繼續抱著草席往外走。
噗通——
抱草席尾端的人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身後的趙三元保持前踹的姿勢,“我兄弟讓你們等會,裝他媽聾子?”
幾個壯漢哪裡見過這麼狂的小子?
心想你穿金戴銀就罷了,一身花布丁有啥資格狂?
事實證明,穿金戴銀的不一定是名媛,穿花布丁的不一定是屌絲。
當馬牌擼子頂在領頭壯漢的腦殼上後,才明白這個硬道理。
“老康,檢查一下。”
康木昂打開草席,在小廝的屍體上仔細檢查著。
沒有外傷。
更無扭打的痕跡。
五官表情平和。
看身體柔軟度,死亡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如果不是沒有呼吸,就跟睡著了一樣。
直到康木昂打開了小廝的嘴。
沒有舌頭!
嗓子眼開合非常大!
消失的舌頭仿佛被硬生生拔掉!
一股子陰氣從嗓子眼中飄忽而出,很淡,幾乎若不可查,但逃不過康木昂的雙眼。
果然邪門。
檢查了一小會後,他站起身來對趙三元點了點頭。
“啥時候發現的屍體?”
被槍口頂著腦門,領頭的壯漢絲毫不敢怠慢,儘可能的保持口齒清晰回答。
“回大爺的話!發現的時候在後半夜不到三點,他仰麵躺在廚房內,那時已經死了。”
趙三元微微頷首,繼續問道“要給他送到哪去?死了人難道不該報官?”
領頭壯漢一臉苦笑,“大爺有所不知,這種死法的在咱們這不是第一個了,十天之前已經死了個跑堂的,為了不影響生意,咱東家對外聲稱跑堂的回家省親了,秘密報官後也沒啥後續,直接送到義莊不了了之,村長說了再有這種事不用走正常渠道,先送到義莊再說,其他不用我們這些小人物管,大爺,咱客棧東家沒啥大背景,哪敢不聽村長的話啊?更何況我們這些小人物了,還望大爺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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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了,就這麼死了。
送到義莊上,權當啥事都沒發生。
嗬,操蛋的世道。
趙三元沒理由再為難他們,敷衍道“老子還他媽的以為客棧起瘟疫,到時候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行吧,你們該乾啥乾啥去,但記住,今早你們沒遇到我們哥倆。”
“明白明白,小人都明白!”
當看著他們抱著草席離去後。
哥倆都明白事態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本以為陰陽師應該還沒有展開什麼行動,可結合昨夜風大爺的示警,恐怕這場局已經展開。
“義莊那邊不用去了,死狀想必都差不多,所謂的怪病其實是大量血液進入肺經導致窒息死亡,可問題是那小廝的表情根本沒有絲毫痛苦,連眉頭都沒皺,還有個問題,小廝的十指指甲內部有凝固血漬,如果是倒在血泊中,十個指甲內絕不可能有大量血液凝固,所以”
趙三元深吸一口氣,已經明白老康的意思。
恐怕是那個小廝,親自將自己的舌頭硬生生拔了出來!
那畫麵想想就有夠恐怖。
而類似的事,趙三元實打實撞見過。
當初工程隊那夜,老旮遝和光頭發了瘋似的摧殘自己。
不同的是死了的小廝對自己一擊斃命。
要麼是自殺!
要麼是啥鬼東西逼他自殺!
這時,一陣嘈雜聲傳來。
哥倆循聲走出側院,發現是在外麵不遠處的小廣場上,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登上台階振臂高呼,看他的穿做打扮應該是礦場上的工人。
此時已經進入了卯時,孫家灣街頭上的行人和商隊漸漸多了起來,工人的一通吆喝引來許多人的圍觀,都好奇這人瘋了還是咋的。
“死人!礦場上東邊的礦洞裡每天都在死人!”
“幾十天以來從不間斷!”
“現在我們南邊的礦洞也開始死了人!”
吃瓜群眾們都眼神淡漠。
挖礦嘛。
高危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