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呂秀才曾經在火車上對老沈說的話,這做妖要像做人一樣,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素兒的成分那是被江陽反複檢驗過的,他懷疑老婆不是人的根本原因中也沒有夫妻生活方麵,可見該有的肯定都有,尤其是有一顆善心。
從頭至尾被柳娃兒牽著鼻子走,是出於無奈,也是命運使然,素兒從未怪罪過任何人,沒有恨過打斷救助江陽的趙三元和劉芒泛,甚至都沒有恨過一切的始作俑者柳娃兒。
它隻是單純的想永伴夫君,哪怕要承受許許多多的苦痛。
然而老天好像並不願意成全。
或許是不願看到人與妖相戀打破禁忌吧。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隻能劍走偏鋒豪賭一次才能得到好結果。
素兒心善,卻不代表它沒腦子。
對方布局良久,顯然是逼迫自己去一命換一命,而且柳娃兒一副吃定了的表情。
對此,素兒同樣早有準備。
它可太清楚柳娃兒到底有多殘忍,隻要得到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放過江陽,把他折磨至死。
“我不是來與你對賭的,你撤掉我夫君身上的咒,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柳娃兒好似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此時此景,你也配跟我談條件?
老娘費儘心機布局,就是為了把你完全拿捏。
向來都是我說上句,啥時候被拿捏過?
“笑話,我可以繼續找機會殺你,不急於一時半刻,但如果我不救江陽他必死無疑,你拿什麼跟我談條件?要是救了江陽,事後你反悔又當如何?”
素兒冷聲回答“彆拿我跟你相提並論,我說到一定做到絕不反悔,我的真身放在了鸞鳴閣一名姑娘的身上,事後你隨時可以得到它,反之如果你現在不解咒,我情願魚死網破!”
當老實人開始玩心眼的時候,定然是被逼得急了,更何況是老實妖?
想要成為完全體不再需要吸食人魂活著,柳娃兒要達成兩個目標,第一是吸收素兒精元,第二是吃下那副仕女圖,缺一不可。
柳娃兒以為吃定對方,豈料素兒沒有失去理智,儘可能的保證主動權,不至於任人宰割。
而且這個布置恰好好處,沒親自帶仕女圖來,是素兒反製的關鍵,但光是這樣很有可能逼迫對方狗急跳牆,所以把仕女圖放在鸞鳴閣一個姑娘身上,相當於放在了柳娃兒的地盤,足以表明誠意。
說白了,你要是同意不禍害江陽,啥都好說,百年來夢寐以求的東西唾手可得,如果非要玩火,後果自負。
柳娃兒不免驚訝,對並蒂同生的畫妖素兒刮目相看。
“好,便遂你的願,但你總得說放在誰的身上了吧?省得我親自去找。”
素兒聞言大鬆口氣。
能用自己的命換夫君的命,也算死得其所,隻可惜不能攜手白頭。
“是被你下咒的那個姑娘,我看她可憐,來時順便幫了她一把。”
突然,素兒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因為它看到柳娃兒竟仰頭張嘴,伸手從嘴裡緩緩扯出一根根白骨,落地後自主成為一副骨架,恐怖陰森。
“你要做什麼!”
“彆緊張嘛。”柳娃兒抹了抹嘴角,輕笑道“我們的條件可不包括彆人,除了江陽我皆可殺。”
簡單來說,柳娃兒現在其實很生氣,它本以為勝券在握計劃毫無瑕疵,卻沒料到被素兒擺了一道,談不上完美。
有氣,就要撒。
更何況那個姑娘本就得死。
素兒見狀欲言又止,麵色充滿了無奈,它本意是不想看到有任何人被禍害,奈何勢與人強,此刻它隻能保住夫君而已,其他人愛莫能助。
視角轉換。
菊花樓。
老康和呂秀才正在聽著夥計收集而來的情報,比如姑娘們昨天誰跟誰搶了活,前天誰跟誰吵了架。
信息量太大,一個頭兩個大。
哥倆聽得腦仁嗡嗡的,可愣是沒篩選出相對有用的情報,大多數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不知男人眼裡的雞毛蒜皮,很多時候在女人眼裡是了不得的大事。
“唉三元和劉哥也不知跑哪去了,總不會跟著江陽去他家了吧?大半夜的爬牆根多不好”
“康哥你能認真點不?咱們乾正事呢啊,你趕緊看看這個有沒有嫌疑,半個月前芙蕖樓的一個姑娘偷偷用了另外一個姑娘的胭脂,因為效果不好,又故意往裡摻了辣椒麵,導致後者十天都沒法接客,臉腫的跟胖頭魚似的”
正當兩人累的口乾舌燥時,房門突然被撞開。
隻見丁好好臉色蒼白的跌倒在地,汗水早已浸濕了她的鬢角,我見猶憐。
“救救”
冷不丁的變故讓哥倆有些發蒙,但還是第一時間上去攙扶。
老康疑惑不解道“咋地了大妹紙?讓哪個臭老爺們給禍禍了啊?”
本來丁好好非常痛苦,聽到這句話後差點被氣樂了。
心想你又不是我娘家,受了委屈找你有用麼?我是來找你們救命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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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需解釋,老康和呂秀才突然渾身一激靈,汗毛倒豎,頭發絲都立了起來。
某種至陰至邪的壓力蓬勃而至,看不見摸不著,無色無味難以辨明,可它卻真實存在,目標正是丁好好。
呂秀才條件反射踏前一步,銅鎏金剛鉤已然抽出,往丁好好背後狠狠這麼一挑。
仿佛挑起千鈞重擔般,呂秀才被震得手臂發麻虎口生疼。
可在那夥計的眼中,銅鎏金剛鉤根本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完全是在對著空氣前挑,怎麼就瞬間滿頭大汗了?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不光呂秀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老康同樣如此,明白丁好好是今夜下咒者的第四個目標!
丹彩樓內,柳娃兒微微皺了皺眉頭,術法再一次被迫讓它內心的憤怒在快速激增,怒極反笑,“幾個走江湖的還真有點本事,當棋子就要有當棋子的覺悟,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後搞事?也罷,看你們能保得了她幾時!”
鬼是無法以常理視之的,百年惡鬼更是如此。
誰讓它不痛快,它就讓誰死。
柳娃兒手指沾染小紅春,這是種炎黃古老的唇妝口紅,這一刻成為畫在白骨上的殺人咒文。
當整個骨架幾乎都被咒文覆蓋後,柳娃兒輕彈手指出一根紅線向白骨左肋。
幾乎同一時間,菊花樓的哥倆又是心頭劇顫,感受到危機接踵而至後毫不猶豫開始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