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見識,在場的都不少,張小狗等人混跡津門,看過許多江湖把式,有些精彩有些低級,但像眼前趙三元這種的著實沒見過。
這啥啊是?
他剛才從哪點的火?
還有明明是三尺三的紅布,怎麼看在眼裡跟大紅綢似的,眼花了?
雖不明就裡,但腦子都不傻,明白自己絕不能輕舉妄動,鬼知道眼前所發生的究竟是什麼邪乎事,個個靠著牆根如乖寶寶,哪還有刀口舔血的樣子。
這倒省了趙三元不少心力,可以專心應對這場遭遇戰。
紅布卷向蒯爺腹部,同時劍指虛劃,掐訣起咒。
“太上敕令,元亨利貞!”
“神墨炙炙,霹靂糾紛!”
轟隆隆——
蒯爺的身體被扯下書桌,卻能清晰看到被紅綢裹著的腹部處在劇烈波動,時而凝聚出個猙獰嘴臉,好似隨時能衝破紅布。
緊接著趙三元欺身上前將蒯爺壓至身下,指尖血抹過老秤杆在其後頸下二寸書畫咒紋。
忽然,蒯爺後腦頭發中鼓脹出個肉瘤子,爆裂後竟是個血盆大嘴,兩邊分彆有根黑紅色的口鉗。
噗——
一口濃鬱的腥臭綠煙直噴趙三元的麵門。
危急關頭,老秤杆挑著口鉗,將蒯爺後腦掰開些角度,同時掐出三台護身訣。
“馬上去找鍋底灰!能垮多少垮多少!”
其餘眾人哪能這麼快緩過神來,都被蒯爺後腦長怪嘴的場麵給震住,
“還不快去!他媽的再晚你們領導可救不回來了!”
暴喝提醒下,張小狗恨不得十步並兩步衝了出去,即使跟趙三元相識不過一天,但非常時行非常事,現在這節骨眼上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趙三元一人。
不然咋辦?
還能報警啊?
說咱家領導後腦又長了一張嘴還帶噴綠煙的?
張小狗去得快回的也快,用自己心愛的皮夾克兜著好些鍋灰。
“我該怎麼做!?”
“揚了!越散越好!”
言出法隨,站在房門口的張小狗猛甩皮夾克,漫天鍋灰揚揚灑灑。
幾乎同一時間,趙三元連甩出十六道黃符,每道符籙都不儘相同,有的‘三山’符,有的是‘三刀’符頭。
符籙在白空中沾染了些許鍋灰後,便如有生命般快速下墜,自行分彆貼在蒯爺的各處關節上。
趙三元已閃到一旁,右腳跺地。
“祈請誌公符十六道鎮中庭!”
或許是這招療效太好,就瞧見蒯爺在原地劇烈扭動抽搐,骨節發出炒豆子般的脆響。
如此驚悚場麵,專門負責蒯爺安危的倆護衛有點急了,心想大哥你是救人還是殺人?照這麼整下去不一樣是個死啊
很多時候,不是有人誠心想扯後腿,實在是各自有各自的顧慮和閱曆,並非人人都有顆大心臟能抗事。
所以,兩個護衛對視一眼後都認為該上前阻止,至少也得按下暫停鍵,否則蒯爺真有個什麼閃失,自己也絕沒好果子吃。
“且慢!你——”
砰砰!!
伴隨著兩聲悶響和稀裡嘩啦的破碎聲,沒等趙三元有所動作時,張小狗的速度更快,他根本沒廢話,一招連環踢將那倆人踹到牆角。
“去你媽的!啥時候了還且慢?你們看不出來他是在救蒯爺?都給老子把嘴閉了!”
隨即轉頭看向手上因掐訣有些顫抖的趙三元,沉聲道“
other你放心大膽的乾,出了事我擔著。”
張小狗雷厲風行的品質極儘彰顯。
短短時間內就已權衡好利弊。
從蒯爺身上發生的‘邪病’來看,怕不是跟死了的二檔頭有關。
即便津門內真有能救的了蒯爺的人,短時間內也根本來不了。
況且趙三元已經出了手,半途中斷後隻要蒯爺有個三長兩短,鍋都要讓自己這個把他帶進來的自己背。
因此無論於公於私,希望都在趙三元一人身上。
不得不賭。
而既然要豪賭,就不能讓任何不必要的因素影響到他。
趙三元雖是聚精會神中,卻也被張小狗的決斷所驚豔。
對脾氣啊!
那兩腳踢得真夠勁兒!
不枉我下了把子力氣!
欣賞之餘,趙三元變換指訣,十六道黃符自行卷向紅布,所過之處蒯爺的表皮恢複正常,至少能分辨出五官麵目,不似之前褶皺的像破輪胎。
眾目睽睽下,那紅布在緩緩起伏,顯然是從蒯爺身體裡抽出了什麼東西來,包括張小狗在內,人人屏住呼吸,生怕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影響到高人施法。
“符令符令,頭載靖明!”
“龍曇甲馬,匡鎮邪精!”
“起——!!!”
紅布越鼓越高,其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四處衝撞,但每一次碰撞,紅布上的十六道黃符都會散發光輝,以點帶線,以線成麵,不讓裡麵的東西衝撞出去。
趙三元臉色有些漲紅,看樣子並不輕鬆,要把禍害蒯爺的東西扯出來還要拉扯一陣。
正是角力要勁的時候,紅布突然如泄了氣的皮球般乾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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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包括趙三元在內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而蒯爺身下木板泛出點點水底,腥臭味彌漫整個書房。
“六大爺!”
旋風驟起。
黃小六從天而降,一掌穿過蒯爺的身體拍在地板,鎮起無數腥臭水滴。
待抬起手時,手裡邊拎著個墨綠色的半透明大蠍子,隻不過毒尾已斷,受損極其嚴重。
“咦?稀罕物啊,都多少年沒見過蠆鬼了,於鏊不是被你小子消耗的差不多,我想捉它都要費好些功夫。”黃小六拎著蠍子在眼前晃蕩,麵上嘖嘖稱奇。
趙三元深以為然,自打進屋一上手就猜出個七七八八。
蠆鬼,為毒蟲之鬼,殺人無形,能使人化為血水而不自知,關於蠆鬼還有個很著名的都市傳說。
講南方有個販蠍子的高手,有天他住在客棧裡忽的感覺心臟狂跳,有些毛骨悚然,於是找到店家說一定是毒蟲所化的蠆鬼來報複了,於是店家弄了個大甕把人裝進去,不一會兒店裡來了個雜色頭發麵目醜惡的人詢問販蠍子的在哪,店家撒了個謊說走人了,此後雜色頭發的人嗅了嗅空氣便抬腳離去,等店家鬆了口氣去解開甕蓋時,發現客人的表皮不翼而飛,皮下骨肉也在逐漸化為一甕血水
對於故事的真實性,趙三元不敢說真假,但蠆鬼他是知道的,據說還有人專門馴養蠆鬼,邪乎的很。
“我沒想到它會斷尾求生,差點著了道。”趙三元暗呼好險,要真被蠆鬼跑了可就白費勁了。
黃小六手掌輕翻,三尺三紅布席卷而來將蠆鬼包裹其中後在手中掂量著。
“小子,要我看這蠆鬼應是被馴養過,能養此物的都不簡單,你若是就此作罷,我便將它處理掉,你若執意追查下去,那就當我啥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