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眼前的獅鷲軍團,完全不像一支敗軍。
儘管他們傷痕累累,好多人都要在戰友的扶持下才能走動。
儘管他們的盔甲上滿是巨大的豁口或者被重物打擊後大麵積的凹痕。
儘管他們肩負著赤脊山失利的莫大罪名,被無數貴族和平民指責要為戰事的失利負責。
但是人們還是無法忍心對他們投以針對失敗者的譏笑與謾罵。
很簡單,伴隨他們歸來的,是一車一車的獸人首級。
巨大而猙獰的腦袋,哪怕被石灰簡單醃製過,依然有著說不出的恐怖。人們能清晰看到獸人們暴突的大眼珠,看到他們仿佛可以一口將人生撕掉的尖銳獠牙,看到獠牙上用作裝飾的恐怖牙環。
人們還能看到被運回來的獸人的身軀是如此巨大。
大量獸人的戰斧和戰錘被展示在鬨市當中。當那些最有力氣的漢子都無法輕易揮動這些沉重至極的武器時,人們才真正意識到,獅鷲軍團的勇士們是跟怎樣一群可怖的怪物在戰鬥。
暴風城的大街,從最初的靜默,到逐漸響起疏疏落落的掌聲,到最後爆發出如雷的歡呼與掌聲,獅鷲軍團的年輕戰士們經曆了好多人的人生中最大一次起伏。
“乾得好!”
“好樣的!獅鷲軍團!”
“你們儘力了!”
“沒有你們的奮戰,戰況或許會更糟!”
暴風王國曆史上,第一次有大量民眾對敗軍致以鮮花與掌聲。
不知什麼時候,第一個戰士哭出來了。
隨即有第二個、第三個……
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們是敗軍,他們是敗者,但也是勝利者。
戰術和戰略上失敗,他們卻至少戰勝了自己的恐懼,在鐵與火的試煉中活了下來。
安度因洛薩、湯姆西莫斯、伯瓦爾弗塔根三人走在暴風要塞的走廊上,他們感受著衛士們的注目禮,儘管他們打了敗仗,但衛兵們卻在此時才真正開始將他們視作傳奇。
他們尚未走進議事廳,就聽到裡麵嘈雜的聲浪從每一條門縫,每一個空隙擠出來。
往日高高在上、連大聲說話都被視為沒教養的貴族們正以最大的聲浪‘請求’國王派兵,對那些奪去暴風王國領土的邪惡獸人予以最血腥的製裁。
足有兩人高的大門打開。
全場為之一靜,空氣似乎凝固了,把所有聲音統統鎖住。
不同於最為簡單純樸的平民,不少貴族對洛薩的看法更為直觀——痛恨。他們不會管洛薩到底是如何儘力奮戰,也不會管獅鷲軍團的戰死者超過六成。他們隻知道正是因為洛薩的戰敗,讓他們從掌握實地的實權貴族變成了等同於無家可歸的野狗一樣的虛封貴族。
而這群失去領地的邊境貴族,也是在萊恩國王麵前叫得最凶的。
看到洛薩等人進來,那些貴族正準備發難,萊恩烏瑞恩國王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了他對洛薩的支持,他激動地離開王座,大步走下階梯,衝到會議室的大門口,給了洛薩一個用力的擁抱。